這樣的結局比他預想的還要好一些,最起碼,她們還活着,但他的小兮已經死了。
謝池鋮沒有繼續關注這件事,但命令卻沒有撤回。
他要她們活着,但生不如死。
所有曾經參與過‘謀殺’小兮的人,都要處理。
而那個人,也包括他。
曾經帶頭髮表輿論的那幾個媒體徹底消失在人前,無一例外,都被收購了,改做慈善了。
尤莉思的家族也會毀掉了,甚至於謝池鋮還將尤莉思囚禁了。
既然她喜歡發瘋,那就關在精神病院,那裏多得是比她更瘋的人。
他幾乎做好了所有事,一樁樁,一件件,唯獨他自己,他沒有想好。
夜晚,寂靜的房間內。
謝池鋮輕輕的推開了門。
牀上,是樂樂躺着的身影。
他走到了牀邊,靜靜的佇立着,彎腰替樂樂掖好被子。
他沒有將葉如兮去世的消息告訴過樂樂,他瞞了下來。
但哪怕如此,樂樂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從醒來後,她從未開過口,像是忽然失了聲。
謝池鋮找來了很多醫生,但不論怎麼檢查,都沒能找出病因,最後倫薩只讓謝池鋮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
而至於謝池鋮原來那位世界頂尖的心裏醫師安妮,在得知這件事後,直接氣得出差了,直言要凱撒好好接受自我懲罰纔會回來。
謝池鋮找了很多的醫生。
但樂樂不肯接受,久了,謝池鋮也不再給她找心理醫生,而是耐心的抽出時間陪她。
但,樂樂始終不正眼看他,也不和他說話。
其實,樂樂什麼都知道,她只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懲罰着他。
謝池鋮站了一會,才輕輕的走出了房間,去到了另一間特質的房間,在那裏還傳來這踢打的聲音。
門沒關好,還能看見裏面的場景,聽見裏面的對話。
“小少爺,您該去休息了。”
“不夠,再來。”
“小少爺……”
“別囉嗦!”
又是一陣訓練的聲音。
謝池鋮站在門口,看着裏面的人,看着小安一次次倒下又站起,那還帶着稚嫩的背影在悄然長大。
小安似有所感,猛地回頭,卻看見空蕩蕩的門縫,什麼人都沒有,是他的錯覺嗎?
謝池鋮離開了,眉眼間染上了一絲疲憊,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尚處在壯年時期的他,鬢邊多了幾根銀絲。
翌日。
這個平靜的小鎮再次迎來了一波並不平靜的客人。
那幾輛豪車停在了山腳下。
此時的荒山不再是荒山,而是在最短的時間內修成了一座美麗的世外桃源,青石板堆積的路格外寬敞。
而在路的盡頭,是一大片花海。
花海中間,是兩座墓碑。
當顧凌軒看見那兩座墓碑的時候,身影搖晃,險些摔倒,被身旁的顧錦鳴一把扶住了。
“哥!”
“我沒事。”
顧凌軒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緩了好一會,才徑直的走向了墓碑。
隨後,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圈發紅。
顧錦鳴也跟着跪下來,
一座墓,是他們的母親。
一座墓,是他們還來不及相認寵愛的妹妹。
似乎千言萬語都無法繼續敘說了。
他們跪了很久,縱使一向不屑於流淚的顧錦鳴也紅着眼,死死地咬着後槽牙,纔不讓自己的情緒崩了。
直至他們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是穿着黑襯衫黑西褲的謝池鋮。
看見謝池鋮時,顧錦鳴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猛地衝過去,一拳揮向謝池鋮的側臉。
這一拳,打得很重,絲毫沒有留手。
而謝池鋮直接受了。
他被慣性帶着後退了幾步,擦了擦脣角的血跡。
顧錦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怒道:“謝池鋮!你害死了我妹妹!你還敢來這裏!”
顧錦鳴的聲音沙啞,瞳孔緊縮,滿身憤怒的痛苦,他曾經將謝池鋮當做是自己過命的兄弟,但現在,他就有多恨謝池鋮!
顧凌軒站起身,將顧錦鳴給拽開了,道:“別動手。”
顧錦鳴咬着牙,道:“哥,你別攔着我!如果不是他沒有好好照顧小兮,小兮就不會死的!”
“錦鳴!”
顧錦鳴低下頭,不再言語。
顧凌軒見他終於冷靜了下來,轉頭對着謝池鋮說道:“謝總,這裏是您修建的吧?很感謝你的付出,但請交給我們吧。”
謝池鋮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波瀾。
“不可能。”
顧凌軒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道:“謝總,何必弄成這樣?既然當初你放小兮一個人面對困境,等同於放棄了她,現在露出這樣的執着姿態不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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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鋮並沒有被這些話給激怒,他的臉色平靜,低聲道:“這是我的事。”
顧錦鳴忍不住了,道:“混蛋!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有阻止你!”
他苦苦找尋了這麼久的妹妹,明明近在眼前,卻硬生生的天人相隔。
這種痛苦,如同雷擊,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
“當初,當初我給你打了電話的啊!混蛋!你爲什麼不能多關心一些!謝池鋮!你爲什麼要做的這麼狠!”
原本平靜的謝池鋮因爲這一句話白了臉色,他緊攥着拳頭,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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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凌軒攔住了又要衝上去的顧錦鳴,道:“這件事,我們會抗爭到底的,這畢竟是我們母親和妹妹的墓,而你,謝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和小兮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
謝池鋮皺眉,他想反駁,猛然想到,他和葉如兮之間的婚約只在拉斯維加斯有效,在國內……他們的確毫無關係。
這個認知擊潰了他最後一絲冷靜,他的臉色陰沉,眼神含着極致的瘋狂,“不可能。”
“謝總,你這是要和我們宣戰嗎?你以什麼身份?”
謝池鋮扯了扯脣角,涼薄的脣帶出詭異的微笑,他說:“她是我的妻子。更何況,小兮她並不姓顧。”
這一句話,讓憤怒中的顧錦鳴宛如潑了一盆冷水,透心冰涼。
多麼可笑!
他們在互相指責。
卻只是在人已經死後。
這樣的指責多麼單薄無力,也多麼諷刺。
謝池鋮是,顧家兄弟同樣是。
他們沒有開口,任由心間的悔意瀰漫全身,那是一種細細密密的痛,折磨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