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黃眨巴着黑豆豆的眼睛,爪子撓撓臉,“這不矛盾呀!她不是動了禁咒嗎?陸九檸都說了,動用禁咒者是死罪。”
“那是嚇唬她的,你見過哪個因用禁咒被處死的?更何況顧夕瑤身爲定國公府顧家之人,及時陸九檸要處死她,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那不是這個,又是什麼才矛盾?”
乘黃拿起酒壺喝了一口,抹抹嘴,越發的莫名。
“若你身爲兩儀宗的弟子,若被人用術法變成狐妖,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去兩儀宗尋人證明自己的清白。”乘黃說到這裏,忽然一頓,這才反應過來,“對哦。她不是普通人,也不是生在落後的村子,她是兩儀宗的學子,出了這種事,只有去兩儀宗,兩儀宗內超高靈力者比比皆是,定能一下子看穿,還她清白,輕而易舉。”
“對。”顧曦貞眯着眼,抱着酒壺晃動着雙腿,看着皎潔的月色,慢慢道,“從她發現自己開始狐變,就一直在躲藏,且極力制止兩儀宗的人知道她的狐變。所以我猜測,她定然是有什麼原因,導致她無法前去兩儀宗的,因爲一旦被發現了,後果比她狐變帶來的影響更大。”
乘黃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雞吞進了懷中,順手拿出第二只叫花雞,又咬了一口,吃的是津津有味,但也沒忘記顧夕瑤的奇怪處。
“可她那日不是在暗道裏被陸九檸逮了個正着嗎?也沒見陸九檸對她怎樣呀?”
“那日我們先走,剩下的誰知道呢?”
顧曦貞喝了口酒,酒水順着她的嘴角划向脖頸,在月色下閃過一抹晶瑩。
“你懷疑陸九檸?”
顧曦貞眼神幽深,卻並未正面回答它這個問題,而是問,“你可還記得,顧夕瑤得到了兩儀鏡,她是怎麼做的?”
她這麼一問,乘黃吃雞的動作就慢了下來,它抱着雞,歪着頭,回想着說,“我好像記得,她將兩儀鏡放在了你的身上,妄圖嫁禍你,卻失敗了,事後你就叫她露出了狐狸的模樣。”
“錯了。”
“錯?”乘黃烏黑的小眼睛眨巴着,嘴裏還叼着一塊雞肉,“哪裏錯了?”
“當時夏如歌揪住顧夕瑤不放,我其實並未想她現出狐狸之態,可顧夕瑤卻自己顯露了。那時候的妖氣,並非是我驅使的。”
“什麼?不是你做的?那在場的除了你,還會有誰?”
“我不知道。”顧曦貞並不清楚這點,因爲當時,她並未察覺到有其他術者在施術,“後來顧夕瑤就被當做狐妖潛逃,而陸九檸則出現了。”
“難道真的是陸九檸?”
顧曦貞沒有回答,她想起那日她將陸九檸誤認爲止硯時,眼前曾劃過一道異色的光亮,當時不覺得什麼,可現在回想起來,卻值得深究。
“不清楚。”她抿了抿脣,酒水的光澤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水潤,“不過以顧夕瑤之能,是不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以自己的心血與毛髮做出一個假的自己。”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若非是以術法窺視,我還真的沒發現那個顧夕瑤是假的。”乘黃想起自己晚一點找到顧夕瑤時候的場景,因氣息一樣,所以它就認定那個是顧夕瑤,若非顧曦貞發現了倪端,這一次怕是他們都要被騙了。“所以,陸九檸真有問題?可他長得和福澤上神一模一樣呀!”
“相貌也是會騙人的,也許只是巧合?”
“不。”乘黃站了起來,神情異常堅定的說,“我曾尋到過一次他的轉世,容貌絲毫未變,所以陸九檸與他一模一樣,絕非偶然。”
顧曦貞知道它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福澤上神的轉世,只是陸九檸此人太過奇怪,若他真的是福澤轉世,那這事就麻煩了。
“主人,我相信福澤大人絕對不會做壞事的,他福澤天下,只會是好人。”
話雖這麼說,但事情的真相又有誰能預料?
乘黃有些懨懨的咬了一口雞肉,它瞬間覺得不好吃了。
顧曦貞見它如此,一拍它的小腦袋,說,“急什麼!我們這些都是猜測,顧夕瑤身後那人也不一定就是他,況且不是還有厲長煜嗎?他有福澤的靈力,也許這二人之間,會有什麼關聯,等慢慢接觸後,總會知道真相的。”
乘黃一聽,瞬間來了精神,咬了口叫花雞,開心的道,“主人,你真好。”
“好個屁!”
顧曦貞順手又打了它一拳,本想搶走它手裏的叫花雞,但見那只雞被它啃得坑坑窪窪的,有些噁心,只好繼續喝酒。
乘黃見她不說話,摸摸被打的地方,將剩下的雞全部吞進嘴巴里,一抹嘴上的油,抓住她的手臂,氣勢凜人的說,“主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盯着顧夕瑤的,一定找出她身後之人是誰!”
說着,它打了個酒嗝,以爪子抹抹嘴,將滿手的油膩全部蹭到了顧曦貞的衣服上。
“……”顧曦貞盯着那油膩膩的爪子,十分嫌棄,“你先把爪子撒開,那麼髒。”
“不,主人,你要命令我去做,要鼓勵我,這樣我才能更加有信心的爲主人賣命。”
乘黃打了個酒嗝,扒拉着顧曦貞的手,就是不肯鬆開。
顧曦貞扯沒扯掉,隨手拿起還剩下的半只雞塞進了它的嘴裏,乘黃一嚐到雞肉味,就自動鬆了手,抱住那最後的半只雞,咧嘴一笑。
“主人獎賞我了,主人最好了……”
它笑得和傻子一樣,顧曦貞翻了個白眼,繼續喝酒,她盯着璀璨的星空,任由皎潔的月色灑落在身,眼眸卻逐漸變得冰冷。
她想來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此人在背後驅使顧夕瑤對她一再下手,那麼這次是絕對無法放任的了。
在顧家的屋頂上,主僕二人對月飲酒,時而吵鬧,卻無人發現,直到月上中天,酒水盡無,顧曦貞踢了踢身邊臥倒的乘黃說,“沒酒了。”
“嗝——我去拿。”
乘黃紅着臉,從屋頂上飛起,結果飛一會兒就往下墜落一段,如此反覆,最後一頭砸在了顧曦貞臥室的窗戶上,摔在地上,呼呼大睡。
睡夢中還呢喃着,“我這就去拿酒,拿酒繼續喝……”
顧曦貞在屋頂上左等右等都沒看到它回來,只好自己親自去找。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也有些神志不清,轉了半天也沒看到乘黃,“切,不來我就自己去找酒喝。”
她踉蹌着步伐一路往外走去,身影沒入黑暗中,憑着直覺饒進了一座府邸,打開了其中的一扇房門。
黑暗中,月光輕灑了滿地銀色,照亮了黑暗的房屋,房中之人張開了眼睛,卻並未動。
“咦?這是何處?”她跨步進屋,反手關上了房門,在屋裏好一陣找,結果都沒有找到酒,“沒有酒了,那算了,我要睡覺了,明天再喝個夠!”
![]() |
她撅撅嘴,伸手拖去外衫,打開面前的牀幔,掀開被子的一角,一溜煙的鑽了進去。
在牀褥中,她動了動身子,靠近近在咫尺的那一抹溫暖,張開雙手,直接給抱了上去。
被她抱住的人,在黑暗中垂下眸子,盯着滿身酒氣的少女,好看的眸子裏少有的露出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