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衫,又認真打扮了一番,孟若華攬鏡自照,又佩戴了玉環、香囊,這才往榮喜院去。
她到的時候,宋恬與沈雲嵐都在榮喜院陪着二夫人說話,正好也省得她去叫人了。
簡單明瞭的講了來意,“武安侯府的少夫人約着去溫泉莊子上玩兩天,我想着三妹和表妹在家也無事,不如就一起去吧。”
“好啊,二嫂什麼時候去?”宋恬一聽,立即就應了下來,忙不迭的問道:“還有誰去?只是武安侯府的人嗎?”
“這就不太清楚了,王家、李家的人肯定會請,還有幾個世家的小姐少爺應該也會去。”
沈雲嵐想起只有一面之緣的於宴,心中微動,問:“都是文官世家嗎?有武將家的嗎?”
“自然是有的,武安侯原來就是將軍。”孟若華看着沈雲嵐一臉嚮往,想起她之前見於宴時的癡迷,倒不明白她怎麼又喜歡武將了。
二夫人一句話沒說,她們就先應了下來,表示願意跟着去,氣得二夫人又斥責了起來:“府裏的事也不管,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跑,哪家的媳婦像你這樣?”
孟若華早習慣二夫人的打壓,絲毫不在意的彈了彈瑩白的指甲,淡淡道:“夫人想讓我管家嗎?要是我再查出什麼李掌櫃、王掌櫃的,夫人不要生氣就行。”
聽聽,就這麼着威脅她!
二夫人見宋恬低着頭不接自己的視線,只好扭頭看向一旁的李嬤嬤,終於在李嬤嬤眼中看到了同樣憎恨的神情。
“讓你管家,你只管好家裏的事就行,外面的事不用你管!”
孟若華的視線落在沈雲嵐身上了幾息,很快便又移開了,見二夫人不爲所動,只好接着道:“夫人說的是,可是府中沒錢我總要想個辦法,不動鋪子也行。”
她的眼風四下一掃,最後落在了對面的多寶閣上,盯着那新補上的白釉玉壺春瓶,“也是,府中的東西不少,隨便拿出一兩件就能支撐一二個月。”
聽得此話的沈雲嵐震驚的看向孟若華,宋府已經敗落到要典當東西過日子了嗎?
二夫人見她當着沈雲嵐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那怒氣一下子就衝到了腦仁,“誰說府裏沒錢了?沒錢你們整日吃的喝的是怎麼來的?”
孟若華故作驚訝的問道:“現在賬上有錢了?是賣了那個鋪子嗎?還是賣了田莊?”
“沒賣,什麼都沒賣!”二夫人又拍起了桌子,大聲喝道:“咱們府裏的田莊鋪子十幾個,每年的收益花都花不完,賬上怎麼可能沒錢?”
她嫌棄的瞥着孟若華,以爲就你們孟府有錢嗎?
可孟若華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二夫人的嫌棄,自顧自的轉着腕上的白玉鐲子,“是,咱們府不缺銀錢。”
她轉頭看向宋恬,細細看了幾眼,“三妹這個簪子可該重新炸一炸了,看着都不鮮亮了。”
“是嗎?”宋恬問着便將簪子取了下來,拿在手中反覆端詳,“是有些舊了。”
二夫人伸着脖子也看了幾眼,沒好氣的道:“舊什麼舊,你纔買了多長時間就舊了?”
這兩三個月,宋恬已經買過三四次首飾了,各種簪釵輪換着戴,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
用的多了,自然就會變舊,其實若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什麼。
此時被孟若華有意無意的暗示着,宋恬只覺得自己的簪子老舊,完全不像是剛買的。
她擡頭看向孟若華,今日的二嫂打扮一新,頭上戴着一支金鏤空鑲寶簪,一支珍珠流蘇銀釵,鬢邊兩朵鑲白玉珠花,身穿一件簇新的天青色銀線繡梅花的錦緞襖子,下着一條煙紫色錦裙,一枚瑩白溫潤玉環散發着淡淡光輝,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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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一身的妝扮都是新的,都是她沒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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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她,衣裙都是半舊的,頭上的首飾也戴了三五個月了,最貴的算是手上的一支玉鐲,那還是祖母賞的,成色也不如二嫂手上的好。
宋恬看着二夫人的臉色,覺得自己要是提出買首飾,定然會被拒絕。她眼珠一轉,立即就有了主意。
“二嫂,可有定下何時出發?”
孟若華笑着答道:“三日後。”
宋恬對着沈雲嵐使了個眼色,見對方接收到了自己的信號,便對二夫人說道:“母親,那我和嵐表姐就先回去準備一下出門的衣服。”
二夫人挑着眉道:“我同意了你們去了嗎?你們三個女子跑到別人家的莊子,出了事怎麼辦?”
宋恬微微一愣怔,回過神來後便朝着孟若華求助。
“夫人放心,正好第二日是沐休,等二爺下了值趕過去就行。”她看着二夫人眼中有些閃爍,又補充道:“至於安全方面倒不用擔心,武安侯府的護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武安侯府世子也是下了值趕過去。”
宋恬一聽,立即便扒着二夫人的胳膊撒嬌賣癡起來,最後沒用一刻鐘就磨得二夫人同意了。
她左手挎着沈雲嵐,右手挎着孟若華高高興興的就出了榮喜院。
“二嫂,你帶我和表姐去買首飾吧!”
孟若華特意看了一眼榮喜院,拒絕道:“那三妹要先稟告夫人一聲,你也知道最近夫人對我多有不滿。”
宋恬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二嫂說得也對,要是二嫂去說母親肯定不會同意。
其實也不一定不同意,如果孟若華許諾用自己的錢給宋恬置辦首飾的話,二夫人肯定高高興興的就答應了。
見宋恬與沈雲嵐一籌莫展的樣子,孟若華不禁提醒道:“你二哥在家呢。”
是啊,二哥這幾天一直告假沒去上值,一定可以帶她們去。
宋恬一拍手,興高采烈的就差原地轉圈圈了,“還是二嫂聰明。”
一旁的沈雲嵐遲疑的審視着孟若華,她覺得她們倆好像被孟若華利用了。
可也想不通她們有什麼值得她利用的?
算了,反正一切都有宋恬擋在前面,她跟着就是了,反正買了首飾就是她的了,正好也給自己的小金庫增加點庫存。
孟若華看着兩人腳步輕快的走遠,擡起手臂看着袖口繡的梅花,銀線反覆纏繞在梅花的邊緣處,花蕊中間繡的還是金線,如此金貴華麗的衣服是母親給自己準備的陪嫁,她嫌太花哨一直沒穿過。
今日總算沒有白穿!
第二日,待到旭日東昇,暖陽普照時,宋恬如願以償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