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大人,小人……怕是……沒福氣……伺候您了……”
趙柏用力握着他那滾燙的手,溫聲安撫,“你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請了大夫,你放心,你一定能好起來。”
馮小木聽到趙柏的安慰之後,眼淚刷的流下來,“大人,小人好疼……小人,覺得要被蛆蟲吃沒了,小人,好怕……”
趙柏知道馮小木膽小又怕疼,這次受了這麼大的罪,肯定嚇壞了,他盡力安撫,“別怕,我陪着你,我親自看着大夫給你治,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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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木虛弱的微微點頭,“好,小人還不想死,小人還要伺候大人呢。”
趙柏繃着臉看着面露難色的大夫。大夫咬牙道,“大人,想要治好傷,必須把壞死流膿的腐肉全部都颳了,莫說普通人,就是身經百戰的鐵血將軍也撐不住。”
“關鍵是,所有麻藥都有朝堂管轄,小人只能生刮。”
趙柏心頭一顫,身爲丞相,他自然知道麻藥的重要性,珍貴又稀少,就算是在太醫院,不管是誰使用的,都是要經過仔細覈查才能批准,每一份藥都會記錄在冊,基本上都是用在刀刃上,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說借就借。
大夫自然清楚這其中的門道,更加知道趙柏鐵面無私。
嘆了口氣道,“這位小哥傷的太嚴重,必須立馬治療,不能再拖延了,若是再拖,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趙柏閉了閉眼,“等等,我親自去借。”
馮小木用力拉着他的手,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人,不必,小人能撐得住,小人皮糙肉厚,用不得那麼金貴的東西。”
“只要大人要小的活,小的就一定會努力的活下去。”
“大夫,麻煩您了,你儘管動手,我馮小木肯定能撐得下去。”
趙柏感受着馮小木拉自己的力道,看着他眼裏的祈求。
自然知道他心裏的顧慮,微微點頭,從懷裏拿出帕子摺疊好給了馮小木咬着,並囑咐,“如果撐不下去,也可以咬我的手。”
大夫在自己的藥箱裏拿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在火上仔細拷過,又讓管家壓着馮小木的雙腿,防止他亂動,刮到新肉。
管家擦着額頭的汗水,抖着手幾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氣壓着馮小木的小腿。
他別過臉,根本就不敢看這血腥的畫面。
大夫的刀非常鋒利,他的手法更加利索,飛快的颳着馮小木屁股上的腐肉。
一開始,馮小木。並沒有感覺到多疼,因爲表面的那一層已經完全壞死。
當刮到連着皮肉的那一層時,他開始撕心裂肺的慘叫。
整個丞相府都能聽到他的嗓門。
就連躺在牀上剛剛眯了一會兒的趙老太也被這悽慘滲人的叫聲給嚇醒。
伺候她的小丫鬟白着臉進來跪在地上哭唧唧的說明情況。
趙老夫人還有些不敢置信,打心底裏覺得這麼大小夥子怎麼就這麼嬌弱。
到底是自小跟自家長大的,她對馮小木多少也有點兒感情,疲憊的揉了揉抽疼的額角,她讓丫鬟拿着一瓶上好的上藥送回去,也算是給趙柏看。
更加做給丈趙府的所有下人看,表是她這個當家主母賞罰分明。
小丫鬟拿着傷藥跑來時,房間裏的慘叫還在繼續。
沒辦法,他的屁股大片的腐爛,大夫必須給他清理乾淨才能重新上藥,慢慢好起來,但凡大夫手軟點,後果都不堪設想。
不管馮小木有多疼,他自始至終都只是抓着趙柏的手,沒有用太大的力氣,更加沒有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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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心全都是冷汗,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牀沿,青筋直冒。
趙柏從頭到尾都在盯着大夫的處理,聽着馮小木的慘叫,他的心有種窒息的無力感。
壓着腿的管家自始至終沒敢去看一眼,壓根不用多想,僅僅聽到了慘叫,他就知道馮小木在經受着多大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夫擦着頭上的汗水如釋重負道,“好了。”
並手腳麻利的上了藥包紮好傷口,按照趙柏的要求,他拿出了壓箱底的好藥。
一瓶藥五兩銀子,換一次藥就得一瓶兒,要是普通人家,恐怕就得等死了。
做了丞相,依舊清貧節儉的趙柏沒有絲毫心疼。
大夫擦着額頭的汗水仔細交代,“一天換一次藥,這位小哥年輕,傷口好的快,大概六七日就會好個大半。”
“這幾日傷口千萬不能沾水,更不能抓撓,最重要的是小心蚊蟲,千萬不能再讓他們靠近傷口。”
說着他又寫下兩張藥方,“將其中一張遞給管家,若是夜裏起了高熱,就熬了藥給他喝。”
另外一張他交代道,“這是補藥,這小哥這次身子遭了大罪,喝着補藥,恢復的快些。”
管家親自跟着大夫去抓藥。
因爲疼痛,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馮小木迷濛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趙柏
“大人,小人還是活人嗎?”
趙柏點頭,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過去了,好好養着,我等你。”
馮小木聞言,白眼一翻,終於暈了過去。
這時,老太太派來的丫鬟輕輕敲了敲門,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她跪在地上雙手呈上藥,“大人,這是老夫人專門讓奴婢送過來給小木的。”
趙柏垂眸看着藥,半響才嗓音沙啞道,“現在送來,有何用。”
“拿回去吧,告訴老夫人,馮小木是我身邊的人,他做了什麼事情,要打要罰自有我,往後老夫人只需安心養身子就好,若是因爲這些瑣事病倒了,倒是我這做兒子的不孝。”
丫鬟聽到趙柏的拒絕之後,身子一僵,差點哭出來,她根本就不敢把藥拿回去。
她怕老夫人轉頭過來罰自己,以前家裏有宋知婉跟老夫人一起當家,宋知晚做着大部分的主,她雖然規矩嚴,性子卻溫柔,一向賞罰分明,從來都不會胡亂的罰下人。
可老夫人不一樣啊,她老人家只要不高興了,就會罰下人。
關鍵是大家都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高興了,哪裏做的不合她心意了。
趙柏見小丫鬟不走,皺眉。
小丫鬟身子一哆嗦,麻溜的爬起來趕緊拿着手裏的燙手山芋往回跑。
回去稟告時她嚇得都快哭了,趙老夫人聽到小丫鬟的回稟,心裏清楚,兒子這是跟自己起了間隙。
冷淡的掃了眼哭唧唧的小丫鬟,她煩躁的冷哼,“沒用的東西,罰一個月月錢,去外面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