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辰耐着性子，等蘇染染終於哭累了，心道可以和她談談正事，誰知道，這女人卻打了個哈欠。
“多謝世子願意告訴我這一切，不然，我真是要被一直矇在鼓裏了。哭了這麼久，都把我給哭累了，世子要不先回吧，天色不早了，我該睡了，世子也早些休息。”
蕭北辰：？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先睡了？
不是，她前面還爲顧靖琛憂愁，一副“君若死了我也不活了”的樣子，怎麼扭臉就說自己累了？
那他在這裏巴巴地陪了她半天，又是爲了什麼？
人溫熱的嘴裏，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不等蕭北辰反應過來，蘇染染已經起身往內間走，十分睏倦的表情，彷彿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蕭北辰快氣死了，難得情緒外露，一把拉住她。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一切是皇上和大理寺之間的陰謀，你還睡得着覺？你身爲顧靖琛的妻子，難道不該爲他想想辦法，把他營救出來嗎？皇上都說了，要把此事移交給大理寺，那和羊送虎口有什麼區別？”
蘇染染茫然地看着他。
“你都說了是皇上的陰謀了，我還能想出來什麼辦法呀？我的命真是太苦了，得罪誰不行，偏偏得罪了皇上。別說是我的夫君，只怕最後連我，都要一起摺進去了……”
她說着說着，眼看着又要哭起來。
蕭北辰徹底要奔潰了。
北國皇宮的後宮裏有不少女人，可沒有哪個女人像蘇染染一樣，一哭就停不下來的。
這等柔弱不能自理，遇到事情一點用也沒有的女人，顧靖琛娶回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你別哭了，此事並非一點辦法也沒有。”蕭北辰已經連漂亮姐姐這個稱呼都懶得喊了。
“什麼辦法？”蘇染染抽了抽鼻子，不太聰明的樣子。
“要我說，不如來個將計就計，聲東擊西。皇上和大理寺想把罪名推到顧靖琛的身上，那你爲何不把事情鬧得再大一點，把康王爺也拖下水呢？”
“什麼意思？”蘇染染腦袋空空。
蕭北辰的眼底再次閃過不耐煩，耐着性子解釋道：“他們僞造證據，你也可以僞造證據啊。你就用顧靖沅的筆跡，擬寫幾封他對外來往的書信，上面只要提到了飛鳥齋，假裝他也是內部成員之一，不就結了？”
“可是，”蘇染染歪了歪頭，“我不會寫字啊。”
蕭北辰：“……”
他幾乎要嘔出一口老血。
顧靖琛啊顧靖琛，你娶回來這樣一個娘子，縱有美色，關鍵時刻只會掉鏈子，又有什麼用呢。
“你不會寫，可以找人代筆。顧靖琛手底下有那麼多的幕僚，總有會寫字，會模仿他人筆記的人吧？”
蘇染染哦了一聲。
蕭北辰在心裏安慰自己，雖然這個女人看起來是呆呆傻傻了一點，但沒腦子有沒腦子的好處，她不聰明，就不會去思考太多，只會被自己牽着鼻子走。
“你想啊，你把顧靖沅給拉進來了，最好的結果是顧靖琛被證明無罪，他可以當場釋放。等他出來之後，你們可以再收集證據，證明這一切只不過是大理寺卿僞造的，到時候，就可以把康王爺也救出來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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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差一點的結果嘛，顧靖琛和顧靖沅都被當成是嫌疑分子，押送去大理寺，那程家那邊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他們的能量，比你要多得多。你什麼都沒有，程尚書在朝中多年，他的門生和親眷中有不少做官的，可以幫上忙。
“先前程家小姐和顧靖琛退婚之事，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已經讓程家和程家小姐的名聲大不如前。如果這一次顧靖沅出事，他們毫不猶豫與顧靖沅撇清關係，百姓只會更加瞧不起他們，這是程尚書絕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蘇染染看了他一眼：“你對京中之事，瞭解還不少。”
蕭北辰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太多了。
他忍不住在心裏想，都怪蘇染染這個蠢女人，害他解釋了這麼多。但凡換成對面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他哪裏用得着費那麼多脣舌，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都是探子說的，否則我常年在北國，怎麼會知道這些呢。”他打了個哈哈。
蘇染染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那你的探子還真是不容易，人雖然在皇宮裏，還要留心皇宮外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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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北辰眯了眯眼睛。
若非他知道，蘇染染是個蠢得掛相的女人，此刻聽到這話，還以爲是在嘲諷他呢。
“所以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他問。
蘇染染摸了摸下巴：“聽你這麼一說，好是好，只不過嘛，顧靖沅的筆跡還算容易，他有不少墨寶流傳在外，並不難買，難就難在，他發送出去的書信，那上頭應該有他的私鑑吧？我又沒有他的私鑑，拿出去誰會信呢？”
“這也不難辦，”蕭北辰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漂亮姐姐，我願意幫你這個忙。我可以以拜訪康王爺的名義去他府上，然後想辦法鬧出動靜來。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廳的時候，你讓會武功的下人趁機溜去他的書房，想辦法拓下他的私鑑，回來之後僞造一個就是了。”
蘇染染猶豫地咬了咬下脣。
“這種事情要是被發現了，皇上勃然大怒，大家誰也別想跑。世子，你和我不一樣，你不是淳王府的人，本可以不躺進這個渾水的。我實在不想連累你，你還這麼小。”
蕭北辰聽她這麼說，就知道是動搖了。
他握住蘇染染的手，堅定地道：“漂亮姐姐不用擔心我。你也說了，我是北國的人，就算是東窗事發，你們的皇帝震怒，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父皇一定會救我的，到時候他親自派人來接，你們的皇帝還能拘着我不成？”
蘇染染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茲事體大，你容我再好好想想吧。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也做不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