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箏剛剛到這座破落院子外面。
就聽到有南家下人的回饋,附近有個蒙面男人,武功高強,已經殺出了他們的包圍圈。
南初箏“嗯”了一聲,“去追。”
她進了院子,看到的便是摁着腦袋,搖搖晃晃站在草垛邊上的楚新黎。
還有那個躺在地上,正在大口大口吐血,已經被廢了全身經脈的赤蓮。
“大小姐。”
赤蓮擡起頭,趴在地上眼中都是控訴,
“赤蓮做錯了什麼?”
南初箏進了院子,小金和小銀擡來一把椅子,她坐下,
“昨日頒佈賜婚聖旨的內監被殺了,你昨天晚上出了南宅,我不找你,南家人和閻羅司也會找你。”
都這麼明顯的紕漏了,赤蓮還在想什麼呢?
她嘴角流着血,看向一地凌亂中,好整以暇坐着的南初箏。
赤蓮的語氣很艱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南初箏已經懶得和赤蓮玩你裝我裝的戲碼,她的手肘擱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撐着額際,
“小銀。”
小銀上前,一把薄刀下去,順着赤蓮的脊背,劃了一刀。
她又拿出銀針來,挑着傷口裏的筋。
明明沒有多大的傷口,赤蓮卻是爆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要扭動,但小銀已經眼明手快的,用四把刀,分別釘在赤蓮的手腳上。
跟釘一只蟾蜍似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放了我啊啊啊啊啊。”
南初箏擡眸,看向草垛邊臉色陰晴不定的楚星黎,
“我這個人不喜歡把人折騰的血淋淋的,赤蓮,你是細作的事兒,已經暴露了。”
“你以爲你們安插在南宅裏頭的人,都出去做任務了?”
“不是哦。”
傾城絕色的姑娘,慢悠悠的說着,
“都被我家家主弄死了呢。”
赤蓮的眼中神情複雜,從不信,到憤怒,再到某種瞭然。
她突然回頭,看向草垛邊的楚新黎,
“主子,我們暴露了,主子快點跑啊。”
楚新黎一臉莫名,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你在說什麼?”
什麼主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赤蓮的嘴裏突然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黑血。
小銀快速伸手,掐住赤蓮的下頜,將她的下巴骨卸了。
然而委實晚了。
“大小姐,赤蓮的後槽牙裏藏了一顆毒囊。”
小銀擡頭看向南初箏,
“這是死士。”
一個從小混入南家護衛裏的死士。
南初箏從椅子上站起來,裙角沾上了些地上的血跡。
她低頭看着已經七竅流血,沒了氣息的赤蓮。
是衛大夫發明的獨門毒囊。
上輩子秦朗利用這種毒囊,祕密訓練了不少死士。
但根據歷史發展的軌跡,這種毒囊的出現,得在好幾年之後。
這輩子,現在就出現了啊。
南初箏擰眉不語,腦子裏飛速的想着事兒。
楚新黎卻是跳起來叫道:
“南初箏,你到底參與了些什麼?”
“這是什麼人?”
“一條生命死了,你臉上那麼冷漠的表情是想幹什麼?你怎麼這麼心狠手辣?”
以前,楚淨月和南初箏爭的時候,楚新黎還略有些可憐南初箏。
他覺着了不起,也就是些內宅女子爭寵的手段而已。
但南初箏一直不爭不搶的,難怪每次都被楚淨月壓着她。
南初箏在內宅中,自己立不起來,沒法兒獲得父兄的疼愛,多可憐可悲。
但是今天看這場面,南初箏好像對這種血雨腥風的存在,一直都習以爲常般。
她慣常打打殺殺,就顯得內宅中的那些手段,未免不痛不癢了些。
南初箏擡眸,撇下地上的赤蓮屍首,朝着楚新黎走了兩步。
不知爲何,楚新黎心中一寒,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難,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說過,你不能動淨月,我警告你,我不管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要將這種江湖氣,帶到楚家來。”
他指着南初箏,見她一步步靠近。
楚新黎不斷後退。
小銀手中擦着薄刀,轉身站在南初箏背後,
“大小姐,這就是赤蓮幕後的主子?讓小銀來玩玩他。”
膽敢往南家放細作,楚新黎的膽子不小啊。
南初箏往前,看着楚新黎跌坐在草垛上,她擡手製止小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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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這人,是個細作,跟昨晚內監被殺有直接的關係,她死之前,已經指認你是她的主子呢。”
楚新黎失神一瞬,立即大叫起來,
“什麼?她說什麼?我不是,我根本不認識她。”
“你,你是知道的,我是你二哥,我怎麼可能會殺內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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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箏笑了,
“爲什麼不會?你喜歡楚淨月。”
這句話,突然宛若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裏,激起了楚新黎身上暴虐的氣息。
他怒從心中來,擡手就要打南初箏一巴掌,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下一瞬,小銅帶着一道殘影上前。
楚新黎被彈回了草垛,他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小銅,愕然,
“你,你……”
這個丫頭怎麼變出來的?
“咔嚓”一聲,楚新黎還沒放下的那只手,就被小銅掰斷了。
南初箏就站在小銅身後,充滿了冷漠的看着楚新黎剛要慘叫,卻是被小銅點了啞穴。
“你不想楚淨月嫁給十皇子,所以你殺了出宮頒聖旨的內監。”
“如今如你所願,楚淨月已然與十皇子沒有任何可能了。”
南初箏冷靜的話語響起。
楚新黎面色蒼白,瘋狂的搖頭,眼中看着南初箏都是恨意。
他沒有,他雖然,雖然心中對淨月有着隱祕的歡喜。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和淨月並無可能。
他根本就沒做過殺內監的事。
這種事一旦認了,楚家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去與閻羅司解釋吧,我不愛聽你狡辯。”
南初箏轉身出了院子門。
腳還未跨出門檻兒,便被一股大力抱了起來。
臉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橈,帶着一羣閻羅司衆,把這座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裙子上沾了血。”
他橫抱着南初箏,把她塞到帶來的軟轎上。
一揚手,就將南初箏那點染血的裙角削掉。
他是極不願意她沾上這些髒事的。
“送南大小姐回司。”
紗緞落在地上,閻羅司司主起身,臉上的黑金面具有着鈍光,
“昭勇侯府世子因愛生恨,疑唆使流民圍堵刺殺宮中內監,茲事體大,帶回閻羅司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