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冉跟生噎了十斤黃連似的,又苦又委屈:“父皇將秋武大比的事情交給兒臣負責,是兒臣沒有查清楚,纔給了歹人有機可乘,兒臣知錯,請父皇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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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擎看他一眼,沉聲道:“你有錯朕自然罰你,但不是在這裏,先去做你的事,安排好人手滅火,將這些屍體全都帶回去,其餘的事,等回去再說。”
“是,兒臣遵旨。”
六七百人都在這裏,加上言關清等第一時間派來的人手,撲滅山火不在話下。
司徒擎等人沒有再久留,何況司徒硯受了重傷,急需御醫診治,便只留下清理後續的人手後,衆人就離開了。
誰也沒想到一場秋武大比,竟是如此收尾。
一時間上到太后和儷妃,下到文武官員,全都慌亂了起來。
有詢問真相的,有心虛不已的……
但這些跟司徒硯都沒什麼關係了,他回了暫住的院子。
言楓傷得不比他輕,此刻正有着御醫診治包紮,白芙在一旁照顧他。
紅蕖有些膽怯地走過來:“殿下,您的傷……讓御醫幫您看看吧?”
司徒硯擺擺手:“不急。”
他頭也不回地走向臥室,房門關着,安靜得彷彿一個人都沒有。
司徒硯走到門口,推門的手頓了一頓,而後緩緩吸了口氣,纔不急不緩地推開門。
“嘎吱~”
房門打開,白浪不爽地看過來:“你還真活着回來了。”
司徒硯不理會他,只望向榻上那抹熟睡的小身影。
他走進來,沿着牀榻坐下:“她如何了?”
白浪打了個哈欠:“耗神過度,睡一覺就沒事了。”
司徒硯點了點頭,視線如有實質般,從謝元棠的眉眼上一一掃過。
他身上的血腥味極重,但他卻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白浪有些狐疑地歪了歪頭,好奇地伸出長指甲,戳了司徒硯胳膊上的血洞一下。
司徒硯:“……”
感覺到他一瞬間的緊繃,白浪才嗤笑道:“我還以爲你屍化了呢,原來還知道疼啊!”
司徒硯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只涼涼道:“只要你不偷襲,沒人能殺我。”
“咦?你記得?你真不傻了啊?”
白浪眨了眨眼,更好奇了:“這傻不傻的還能自己控制?你該不會以前都是裝的吧?”
他正要再說什麼,忽然看見昏睡中的謝元棠翻了個身,習慣性地伸手,抓住了司徒硯的手指。
司徒硯挑了挑眉,脣角上彎。
白浪:“……”笑不出來,嘴巴扁成了下弧線!
他瞪着司徒硯,沒好氣道:“你手拿開!”
司徒硯:“呵。”
白浪:“呵什麼呵!再不拿開,老子剁你爪子!”
司徒硯瞥他一眼:“你剁,你敢嗎?”
白浪:“……”靠!
零號說得不錯,這人果然是個大綠茶!
喫準了他不敢揹着謝元棠做手腳,纔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
白浪氣得磨牙,惡狠狠地瞪着司徒硯,又瞪着謝元棠抓住的那只爪子。
真相撕碎了這朵綠茶花!
尤其這朵綠茶就在他眼前,還受了重傷,只要他稍微動動手指,就能辣手摧花,讓他徹底嚥氣!
但偏偏白浪就是不敢!
好比一頭兇惡的狼對着饕餮肉宴,卻要生生忍着!
白浪:“……”啊啊啊手好癢!好像拆了他再重組!
司徒硯彷彿知道白浪不正常似的,也不跟他計較,只低頭溫柔地看着謝元棠,一手任她握着,一手幫她掖了掖被角。
白浪終究看不過去,氣哼哼地伸出手,想要掰開謝元棠的手。
“來來來,抓這個,別摸他的手,多髒啊!”
白浪一邊說,一邊把自己手伸過去。
“唔~”
謝元棠嘟囔一聲,好像被打擾了好夢似的,不耐煩地拍開手邊的東西,然後摸摸摸……又摸到了溫暖的手指,緊緊抓住。
司徒硯冷笑:“誰的手髒,這下不言而喻了吧。”
白浪:“……”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拍開的手指,又陰沉着臉看着司徒硯的手,嫉妒道:“有什麼好的?不就比我的手長了點,好看了點,暖和了點嗎?”
正說着,紅蕖走到了門口:“殿下,言楓已經包紮過了,還是讓御醫給您……”
話沒說完,就看見了一臉兇相的白浪。
白浪瞪着她:“你,過來!”
讓謝元棠握着個女生的手,也比握着司徒硯的手好!
白浪咧着牙,兇殘道:“把你手指頭給我!”
紅蕖:“……”
本來想要進門的腳登時就釘在了門外,怯生生看向司徒硯:“殿下,他他他……”
司徒硯搖搖頭:“你下去吧,讓御醫過來就是。”
而後看向白浪:“你,滾!”
白浪:“……”
兩輩子沒人敢這麼跟白小爺說話,說了的都變成喪屍軍團的一員了。
眼下聽到司徒硯這話,白浪那壓着的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你找死是吧!我……”
“唔~好吵~”
剛開口,謝元棠一聲嘟囔,白浪瞬間又安靜下來。
他看看謝元棠,又看看她緊緊抓着司徒硯不放鬆的手,愣是將那股火氣又壓了下去。
“算了,等她醒了我再找你算賬!”
白浪冷哼一聲,拿起紅紫傘從窗外跳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要跑去哪兒。
司徒硯也不管,只倚着牀柱靠坐着。
御醫很快過來,輕手輕腳地幫司徒硯包紮完身上的傷口才退下。
紅蕖白芙和言墨等人幾頭跑,又是熬藥又是照顧言楓,還要跟言關清和冷枕山稟報。
司徒硯靠在牀柱上,聽着外面匆忙的腳步聲,又低頭看了眼睡着的謝元棠,低聲道:“幸好你沒事,怎的這樣傻?我就是怕傷到你才跑走的,你還偏偏要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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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那些殺手,很可能葬身火海,卻還不肯走,怎麼就這麼傻……”
他低聲說着,聲音卻無比溫柔。
沉默片刻,他自嘲一笑道:
“其實……冷家的顧慮是對的,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不能這麼自私地將你留在這裏,一次次陷你於危險,這對你太不公平了,你還這樣小……”
“可是……”
可是什麼,司徒硯沒說。
屋中一片安靜,只有清苦的藥味緩緩飄蕩。
司徒硯伸出手,溫熱的指腹輕柔地蹭過謝元棠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