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盛夏,蟬鳴不止,綠意盎然。
姜意和遲嘉舟應學校邀約參加謙和一中的開學典禮。
天氣燥熱,連空氣中都透着一股熱氣,好在道路兩邊都種了很多樹,遮擋住了烈日。
清風徐徐,帶來一陣涼意,撫平了心中的燥熱。
遲嘉舟牽着姜意走到校園小道上,還是之前的模樣。
兩邊全是樹木,鬱鬱蔥蔥,蟬鳴叫囂,園裏的花各種各樣,嬌豔欲滴,清雅秀麗,清新雅緻,蝴蝶和蜜蜂爭先嬉戲。
越過高三教學樓,就是學生榮譽榜,與之並排的是其他校園專欄。
學生榮譽榜上有歷代優秀畢業生的照片,遲嘉舟的照片和姜意的連在一起。
藍底,藍白相間的校服。
高三9班遲嘉舟謙和一中理科狀元
照片上的遲嘉舟還是學生時期的模樣,桀驁不馴,眉目清傲,不可一世。
不同以往,他染回了黑色,也摘下了耳釘,只穿着簡單的藍白色校服,前額的頭髮都放了下來,只露出一邊的眉梢,削弱了那張鋒利臉龐帶來的攻擊性,卻也顯得更加淡漠,不可接近。
再往下,是他的座右銘。
陪她共赴錦繡前程。
在一衆座右銘裏,他不玩抽象,也不極致傲慢,只有熱烈,明目張膽的愛意。
他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從淤泥裏爬起,只爲和她並肩,她是他前途裏最耀眼的一顆星。
他的旁邊,是8班優秀畢業生。
與他挨在一起的,是姜意。
照片上,姜意穿着校服,明豔大方,五官豔麗,她彎着眉眼,笑起來那麼柔和,自帶一種溫柔清新堅韌的氣質。
光榮榜上寫的是:
我們一起,奔向錦繡前程。
姜意看着榮譽榜上他的照片,有種想哭的衝動。
鼻酸眼脹。
她的眼神定格在那句話上面,久久移不開眼。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從被她拋棄,傷害,怨恨,把他當狗,貶得一文不值的極致痛苦中走出來爬到這個位置的。
他說,陪她共赴錦繡前程。
可是,那時候他們已經分手,鬧僵了。
她眼睛酸脹,緩了緩情緒,輕聲問他,“我轉學了怎麼還在優秀畢業生榜單上?”
“我找的校長。”他薄脣勾起笑意,絲毫不躲藏,直言,“我想和你一起。”
姜意喉嚨生澀,“可那時候我們已經沒有以後了……”
他彎脣輕笑,“我不認命,所以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站在你的前途裏,陪你一起奔向錦繡前程。”
姜意再也忍不住,眼裏含着的珍珠慢慢涌出來,從她臉上滑下來,滾落。
他伸手去接,感受到她眼淚的溫度。
滾燙,炙熱,酸甜。
他勾脣,眉目間溫柔肆意,吻去她臉上的淚,指尖撫平她微皺的眉梢,落下一個輕吻。
他扶住她的肩,低眸望着她,眼中全然是她的模樣,虔誠,熱烈,溫柔。
就在這一刻,學校裏極有標誌性的建築大本鐘響起,彷彿穿過了時光,幾經流轉,與現在時間交疊,有一種宿命感。
學生時期,謙和一中的學生們最喜歡在這裏和喜歡的人表白。
大本鐘的鐘聲,是最動人的情書。
此時此刻,大本鐘正響着。
突然,左右兩邊涌出兩撥人。
八班的同學和老師們從樹蔭中出現,將他們包圍起來。
他們的上前方是大本鐘,四周是學生時期的朋友和老師。
學生們都穿着校園時期的外套,一瞬間彷彿將她帶回了以往的校園美好時光。
姜意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陳麗華拉住姜意的手,“意意,咱們一起拍張畢業照吧?”
姜意眼含熱淚,點頭。
她恍然,彎起嘴角,“難怪今天參加典禮都讓穿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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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枝蔓被情緒感染,心直口快,“可不是!今天可不止校園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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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展微趕緊拉住她。
與此同時,攝影師出來,領着大家一起拍照。
遲嘉舟策劃結婚,回到高中,找到八班的老師和同學,拍了畢業照,
大家歡呼着,老師們臉帶笑意。
“你沒有出席的那場夏日之約,我替你補回來了。”
在這個蟬鳴不止,鬱鬱蔥蔥,一切都帶着最原始生命力綠意噴薄的盛夏,遲嘉舟單膝跪地,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戒指,眉眼柔情肆意,緩緩說道:“嫁給我。”
同學們歡呼他們親一個,姜意等着他親,可他只是笑,笑得肆意熱烈,溫柔和煦。
他喚着她的名字,極致柔情,嗓音低沉溫緩,動聽極了。
“姜意,嫁給我!”
“喔~嫁給他!嫁給他!”
同學們歡呼着,爲這歡樂的氣氛激動。
姜意揚起嘴角,“不是求過一次嗎?”
“不一樣。”他彎脣,笑得意氣風發,“那只是聊聊,不正式,都沒有戒指。”
“這是2019年我想做的。”
“意意,我想娶你,很久了。”
“從十八歲起我就想娶你了。”
“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我想,高中畢業後我就會向你求婚。”
“一輩子很長,在‘永恆’面前,任何承諾都顯得蒼白無力,我不想給你造成任何心理負擔,但我想用一輩子的運氣作爲交換,爲自己求一個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機會。”
“我很少對這個世界執着什麼,熱愛什麼,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原來你就是那個世界。”
“我應該感謝你,是你讓我有了對世界熱愛的衝動,請別爲此遠離我,能夠愛你,站在你身邊,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意義。”
“在任何決定面前,你都只會是第一位。”
“姜意,我將目不斜視,永遠視你如珍寶。”
“嫁給我吧,我們一起有個家。”
他擡頭望着她,仿若世界靜寂,溫柔又美好。
隔着聲浪,他聽見她那句:“我願意。”
姜意眼裏泛着淚花,他亦如此,遲嘉舟握住她的手,手竟有些抖,給她戴上戒指,姜意握住他的手,撫平他緊張的心情。
遲嘉舟有些腿軟,即使心中演示過千萬次,但真正到了實地他還是會緊張。
他就着姜意的手站起來,望着她,滿眼溫柔。
姜意眼含熱淚。
遲嘉舟側頭,望向大本鐘,陽光肆意熱烈,耀眼極了。
他將她擁入懷裏,語氣輕柔,帶着笑意,“那場你缺失的盛夏,補回來了。”
姜意抱緊他,毫不吝嗇地訴說自己的愛意,“我愛你,遲嘉舟。”
這一刻,彷彿過了很久,又好像並沒有很久。
綠意撲面而來,驚起一陣風,吹起教室裏書桌上飛揚的書頁,窗外搖曳的綠葉與紅色的高考加油橫幅和趣味黑板報相輝映,極致的綠,醒目的紅。
他們的髮絲隨風飄動,每一縷頭髮絲都是自由熱烈的。
遲嘉舟擡起頭,姜意也恰好擡起頭,不經意的對視,如同無數次學生時代一樣,一場名爲青春的風掠過他與她。
遲嘉舟揚脣,望着她,“我想以盛夏之名,熱吻你。”
話落的瞬間,夏日的火焰在空中升起,緊接着天邊燃燒起一大片的火燒雲,濃厚、盛大, 朝着昏黃的天色席捲而來,鋪天蓋地的紅,肆意張揚的烈。
他們似有心靈感應,同時回頭,視線交匯的瞬間,倆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放肆,熱烈,猶如天邊的火燒雲,他們彼此對望,眼眶漸漸溼潤,那些關於他們的酸澀故事在這一刻拉上了帷幕,捲進天邊的火燒雲,等待迎接全新的起點。
夏焰烈火,肆意滾燙,一觸即燃。
大家歡呼聲,不絕於耳。
姜意彎脣,飛撲進他的懷裏,摟上他的脖子,遲嘉舟穩穩抱住,摟緊她的腰肢,脣角的笑意肆意而滿足。
他緊扣住她的腰,讓她貼自己更近,精準地尋到她的脣,熱吻落下,姜意感覺渾身滾燙,熱意鋪天蓋地地襲來,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衝擊她的靈魂,吸引她不斷深入融合,他的吻越來越深,如同豔陽天,暴烈溫柔。
烈日黃昏,他們彼此擁吻,晚風漸起,吹亂他們的衣角,隨風飄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她,替她撥開貼在臉頰的髮絲,低眸凝視着她,和煦深情,“姜意,起風了。”
她輕笑着吻他的下頜,“我知道。”
姜意抱緊他,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溫柔。
當初遇見他的那一天也是如此自由熱烈。
輕風吹起她的裙角,與遲嘉舟的西裝褲相迎,隨後貼合在一起。
愛意隨風起。
或許,早在他們相遇的那刻起,就註定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風從窗戶躍進,悄悄捲起桌上的書頁,伴隨着金色陽光灑落,停住的那頁此刻熠熠生輝。
“你推門的瞬間,我看見了遲來的春意。”
“在這驕陽似火的日子,我想陪你到永遠。”
“他似春山,我妄已久。”
少女的字體狂放,熱烈,像是在訴說着內心最深處的炙熱愛意。
風吹書頁,背面上是他端正娟秀的字體,嚴肅,認真,極致虔誠——
“姜意,降臨的美好意願,我的稀世珍寶。”
“別怕,我做你的太陽。”
“遲嘉舟愛你,至死不渝。”
2019年他們缺失的那場盛夏,終於在此刻得到了圓滿。
他們一起迎來了熱烈的盛夏,在夏日展望,奔向了屬於他的,她的,他們的,錦繡前程。
一如此刻,風和日麗,驕陽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