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擦了擦嘴角，正要開口時看見遲嘉舟起身，人羣中他分外顯眼，奶茶店裏的人一致朝他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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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揣兜慢悠悠地走出去，眉眼壓着幾分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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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以爲他只是經過，但遲嘉舟卻到他們身側停住了腳步。
聞堰橋自然認識遲嘉舟，也聽說了關於他們之間的傳言，他笑了笑，溫和地開口:“遲同學，有什麼事嗎？”
遲嘉舟聽到這句話眼裏翻涌着幾分冷意，他單手撐桌，眼角上揚，薄削的脣似笑非笑，目光直直地落在姜意身上，分毫不讓。
姜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別開眼時遲嘉舟卻收回了目光，聲音淡淡，“姜同挺空閒啊，還能忙着和朋友一起做題？”
他的眼神很冷，帶着戲謔，不知道爲什麼，姜意覺得，刺眼極了。
聞堰橋眯了下眼，暗流涌動，但他還未開口，遲嘉舟已經邁步離開。
姜意握着奶茶的手微微用力，眼睛似被溫度灼傷，變得酸澀。
聞堰橋張了張嘴，笑容柔和，“姜同學，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下次再討論。”
“嗯。”姜意扯了扯脣，從包裏掏出十塊錢放在桌上，淡笑:“這是奶茶錢，今天謝謝了，聞同學。”
隨後，她起身，拿着東西出去。
她的步伐稍許慌亂。
聞堰橋收回眼，嘴裏有些發苦，看着沒喝多少的珍珠奶茶，他眸色暗了暗。
從奶茶店出來，姜意看了下週圍，目光探尋，像是在找什麼人的身影。
好半晌，姜意停下，耷拉着眉眼。
他大概已經走了吧。
姜意邁步走向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可她剛走到公交站臺，一旁餐廳的門被推開，緊接着遲嘉舟從裏面出來。
他穿着白襯衫黑色西裝褲，面料極爲考究，領口直面翻轉，袖口挽到胳膊，衣襬塞進褲腰，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腰。
比起平常穿的校服和休閒服，此刻的他看起來多了許多成熟的韻味，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
他沒有看到她，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姜意聞見了他身上的酒味。
她望向他。
他的眉眼間佈滿了戾氣。
姜意挪眼，看見了餐廳裏的趙芳玲。
對方並未看到她，笑容滿面地拍着男人的手，男人眉骨高挺，面部線條硬朗濃烈。
是遲嘉舟的父親。
趙芳玲笑容大方，“彆氣了，阿舟還不懂事呢，以後會明白你的倆良苦用心的。”
男人嗤笑，“要他去個宴會難爲他了？我是剝了他的皮還是抽了他的筋，至於和老子我甩臉色？白眼狼一個！”
姜意低眉，大概猜到了什麼。
她往外走，找着遲嘉舟的身影。
終於，在花壇邊的長椅上，她看見了遲嘉舟。
他手上捏着一根菸，浮着一層白氣，低垂着眼皮，神情陰沉而冷厲。
她走近，在他面前站定。
他掀起眼皮，淡淡笑了下，“有事？”
他聲線冷淡，視線看向別處。
姜意沒回答他，視線落在他指尖燃着的煙上，隨後，她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溫聲問道:“吃嗎？”
遲嘉舟看着她幾秒，薄脣輕勾，笑了聲，“不和那小子討論題了？”
“有時間和那小子一起喝奶茶沒空和老子一起吃飯？”
“那小子比我好看？”
“連你喜歡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跟老子搶人？！”
之前還是朋友，現在成小子了，姜意低眸，他眼底的情緒肉眼可見。
姜意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普通同學。”
“你想多了，人家又不是你……”
會一樣地在乎她。
姜意抿脣，默然站着。
聽見她的解釋，遲嘉舟擡眼。
他身上的陰沉散了點，靠向椅背，跟大爺似的懶懶開口:“跟着我幹嘛？”
姜意微笑:“怕你想不開。”
遲嘉舟笑了聲，“你說什麼？老子剛沒聽清。”
姜意看着他，又說了一遍，神情淡然。
遲嘉舟低笑，“心疼我啊？”
原以爲她不會搭理，沒想到姜意點了頭。
她把掌心的大白兔奶糖往前遞，嘴角勾起點弧度，“吃嗎？”
遲嘉舟眸色暗了下，把那支菸掐滅，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姜意嘴角的笑加深了些，低頭剝開糖紙，遞到他嘴邊。
“遲嘉舟，別不開心。”
遲嘉舟眼底錯愕，片刻後笑了，笑容燦爛，溫聲應她，“知道了。”
他身子往前，將她遞過來的大白兔奶糖咬進嘴裏。
甜意在口中蔓延，遲嘉舟心情跟着好起來。
此刻，他自己都忘了，他不喜歡甜食。
姜意收回手，目光清淡，“你喝酒了，遲嘉舟。”
他挑脣，“怎麼？”
“你喝酒了還亂跑，這樣很不好。”姜意望着他，“我幫你打車，送你回家。”
他眸光閃着星子，低笑，“行啊。”
許是他眼底的光太過耀眼，姜意心下一顫，還沒開口，遲嘉舟起身，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菸草和酒味混合在了一起，竟出奇地不難聞，反而帶着淡淡的清冽。
遲嘉舟又上前了一步，目光落在她身上。
從她眉眼開始瞧，一直到鎖骨。
姜意被他直白親略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匆匆別開了眼。
空氣好似變得稀薄，姜意垂在身側的手揪着校服裙襬。
遲嘉舟將她神情收入眼底，低笑一聲，“不是心疼我，怎麼不敢看我？”
風吹動她的裙襬，姜意聞言猛地擡頭。
遲嘉舟已經站直了身子，神情又恢復到了平常散漫的模樣。
“走吧，送你回去。”
姜意呼了口氣，擡腳跟上，與他並肩。
遲嘉舟側頭，眉梢輕挑，笑得閒散，“你對那小子也這麼擔心過嗎？”
他的情緒太過外露，姜意笑出聲，“不是心疼？怎麼又變成擔心了？”
遲嘉舟頂了頂上顎，冷笑了聲，“你還真心疼過他？”
他現在的神情傲嬌又酸澀。
姜意勾脣，“你覺得呢？”
遲嘉舟哼笑一聲，沒說話。
姜意也不說話，等着他突破極限。
沒一會兒，遲嘉舟繃不住情緒，酸酸道:“老子纔不想知道呢。”
他的模樣有點可愛，姜意忍不住笑。
“笑什麼？”
“笑你可愛。”
“老子是大老爺們，什麼可愛！”
“逗你的。”姜意彎脣，看向他，神情柔和，“你是第一個。”
遲嘉舟微愣。
姜意笑，“我還沒有這樣對過別人。”
她眨了下眼，“別醋了，遲同學。”
遲嘉舟哼笑了聲，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兩人沉默對視着，空氣變得粘稠起來。
遲嘉舟率先移開目光，笑了聲，笑得幾分懶散，“嗯，老子就知道你最喜歡我。”
姜意微笑，沒反駁。
遲嘉舟眼底錯愕，他動了動脣，姜意彎眸，問他，“心情好點了嗎？”
遲嘉舟垂眼，與她對視，“嗯。”
他臉上帶着笑，語調稍揚。
姜意迎上他的視線，“開心一點就行。”
遲嘉舟低笑，他垂頭，幾乎是貼在她耳朵，聲音低低的，“那我要怎麼謝？”
“不如以身相許怎麼樣？姜同學。”
姜意:“……”
灼熱的氣息落在耳側，姜意的耳朵像是着了火，他身上的冷香縈繞在鼻尖，姜意覺得自己像被困住，心跳如雷。
她就不該多嘴，才讓他又扯上這個話題。
姜意撇嘴，沒好氣地看他，“走不走？”
“走，怎麼不走？今天可是姜同學專門送我回去。”他揚脣，笑得肆意張揚。
姜意眼底的笑意散開，“走吧。”
遲嘉舟薄脣彎起弧度，邁步跟上。
蔚藍色的天空有鳥兒飛過，嘰嘰喳喳，枝梢的蟬鳴聲響徹在耳邊，一切如此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