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感謝遲嘉舟，姜意做了午飯，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去了外面走走。
路過便利店，遲嘉舟進去裏面買了一袋零食，姜意挑脣，“你買這些幹什麼？”
“給你買的。”他擰開蓋子，問她，“要吃薄荷糖麼？”
姜意笑着接過他遞過來的薄荷糖，拿了兩顆放進嘴裏。
他側頭輕笑，“怎麼樣？”
姜意勾脣，“不錯。”
兩人打算拐道回去，走到岔口時，遲嘉舟突然一愣，隨後他匆匆把手上的購物袋一放，迅速追了出去。
姜意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這樣，也來不及問他，只好低頭先提起購物袋，然後跑上去追他。
他跑得太快，路口有好幾個，姜意一時間分不清他往哪邊走了，只好一個一個探尋。
她心裏暗暗發慌，祈禱遲嘉舟沒事。
不知過了多久，姜意嘴角終於掀起點笑。
她看見了遲嘉舟。
他的頭髮有些凌亂，漆黑的眼眸好似沒有焦距，右邊小臂上攀附着點點血跡。
他安靜地坐在那裏，神情頹然又陰沉，周身都充斥着一股濃濃的悲傷，彷彿與外界隔開，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這樣的遲嘉舟，她從沒見過。
姜意心像被什麼扎住似的，身側的手被她賺握成拳，她深呼了口氣，朝他走過去。
他渾然未覺，直到姜意出聲喚他的名字。
遲嘉舟猛地一頓，隔了幾秒，他回頭看她，眼底飽含着太多情緒，姜意動了動脣，但沒開口，只安靜地看着他。
幾秒後，遲嘉舟似是緩過了神，他脣邊勾起點笑，不似以往的散漫，很是疲憊。
“遲嘉舟，你怎麼突然跑出去？”姜意臉上帶着笑，語調溫和，“你扔下了我。”
他盯着她，垂眼輕聲道:“抱歉。”
姜意沒接話，視線落在他劃傷的小臂上，“你手劃傷了不知道嗎？你都不會覺得疼嗎？”
她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遲嘉舟薄脣勾起點笑，握住她的手，“沒注意到，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姜意看着他，淡淡說道。
她拽着他起來，遲嘉舟默默跟着她，幾分鐘後，兩人到了藥店門口。
姜意買好了酒精，碘伏，和消毒棉簽。
她拉着遲嘉舟店裏坐下，面無表情地從袋子裏拿出棉簽，沾了碘伏，淡淡說道:“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遲嘉舟見她神情，大致看出她不高興。
碘伏碰到傷口引起一陣刺痛，遲嘉舟皺了下眉頭，垂眼看着她。
姜意蹙着眉頭，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傷口，生怕下手重了，這讓遲嘉舟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受傷的人是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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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店的空調溫度偏低，室內遍佈着冷氣。
通過空氣，遲嘉舟嗅到了自己小臂上的淡淡血腥味和有些濃的酒精味，以及，姜意身上淡淡的清香。
回想起方纔姜意朝他走過來的一幕，她臉上泛着紅，在微微喘氣，應該是跑着過來找他的。
一瞬間，他的心尖彷彿被什麼東西碾了一下，像是空氣中沾染了潮溼的味道，悶熱又難受。
“姜意。”他喊她，“對不起。”
她沒擡眼，小心將周圍的血跡清理乾淨，自顧自地道:“還好只是擦破了點皮。”
姜意沒什麼表情，不緊不慢地把東西收好，之後纔開口:“遲嘉舟，剛剛爲什麼突然跑出去，還讓自己受傷了？”
她語調上揚，生氣得很明顯，“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遲嘉舟低眸看着她，垂着的眼皮顫了下，“姜意，我好像……看見了我媽。”
他的語氣迷茫又有些無措，不可置信中又帶着驚喜，像極了迷路的鳥兒，又像終於找到了曾經丟失的喜歡玩具，眼底浮着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掀起眼皮，眼底劃過一絲痛苦，“可她分明已經不在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看到她？是真的嗎？還是只是做夢？姜意，你掐我一下吧，我媽媽真的……還在嗎？”
他有些語無倫次，姜意眼底劃過一絲錯愕，眼神心疼，消化着他話中的信息量。
隔了一會兒，她溫聲問他，“遲嘉舟，到底怎麼回事，方便和我說說嗎？”
“我媽在我初中時就沒了，我不知道爲什麼在這裏會突然看見她……我是出現幻覺了嗎？”
他神情疲憊，艱澀道:“姜意，我好累。”
“我在的，遲嘉舟。”姜意環住他的背，輕聲道:“我們回家吧，好嗎？”
聽見這話，遲嘉舟愣了下，隨後輕聲應道:“好。”
到宅子後，姜意沒問遲嘉舟什麼，安靜地陪着他。
此刻的遲嘉舟，看起來有些脆弱。
姜意端過來一杯水，“喝點水吧。”
遲嘉舟扯了扯脣，喝了口水，他默了默，開口:“姜意，剛纔是不是嚇到你了？”
姜意嘴角露出點笑，溫和道:“那倒沒有，但很擔心你。”
“我媽媽早在很多年就走了，但我那時候的確看見了她，只是沒追上。”
他擡眼，眼神閃着光。
“姜意，我確定，那是她。”
姜意抿脣，“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垂眼，“我想問問我外公。”
“嗯。”姜意笑了笑，彎腰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語調溫柔，“遲嘉舟，別慌，我陪着你呢。”
遲嘉舟神情一愣，隨後回神，下意識地伸手環住她的腰，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很瘦弱，但卻噴薄出溫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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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手環着她，鼻尖滿是她身上的清新香氣，遲嘉舟心下安心不少。
他微微發力，環着她腰肢的手緊了幾分。
她的腰，他一只手就能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