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嘉舟洗完碗，擦乾手，在姜意旁邊的位置坐下，兩人捱得近，姜意瞥了眼，悄悄挪了挪位置。
遲嘉舟發覺，面上不顯，神情寡淡。
室內安靜如雞。
姜意微抿脣瓣，主動發起話題，“請問上次交的方案遲總有什麼意見嗎？”
遲嘉舟側頭，深邃硬朗的面部輪廓越發顯眼了。
他稍稍揚眉，“項目是你們團隊負責，誰負責監工？”
姜意笑道：“我，怎麼了？”
他挑脣，“就你一個？”
“大家現在手頭上都有事，到時再看。”
遲嘉舟點頭，稍後開口：“你什麼時候有空？找個時間帶我去你們工作室。”
姜意挑眉，“遲總要親自過去？”
遲嘉舟勾脣，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低沉磁性，語調清冽，“有什麼問題嗎？”
姜意勾起嘴角，笑容明豔大方，“沒問題，那您到時候打我電話？”
“嗯。”遲嘉舟掀起眼皮，“順便幫我空出一間辦公室。”
姜意如實道：“我那就只有一間獨立的大間辦公室，其他都比較小。”
“那就用那個大的。”
姜意無奈一笑，“我在用。”
遲嘉舟撩眼，“你要我用小的？”
怎麼能讓大老闆用小的？
“聽遲總的。”姜意微笑，“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擡眼，語氣散漫，“平時你都這個點睡？”
姜意彎眸，“那倒不是。”
他直視着她，嘴角勾起點笑，“那你是——怕我吃了你？”
姜意微愣，笑着說：“沒有。”
遲嘉舟挑眼，“回去吧。”
“好的，遲總。”姜意點頭，笑着離開。
走到門口時，遲嘉舟突然叫住她。
“姜意——”
姜意回頭，淡笑：“怎麼了呢？遲總。”
他扯了扯脣，聲音柔和了些，“晚安。”
姜意眼底劃過一絲錯愕，隨之一笑，“您也是，遲總。”
遲嘉舟嘴角上揚，“嗯。”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脣角弧度加深。
窗外月色正好，月光皎潔，揮灑在地面，映出一層淺淺的波光。
*
翌日。
天空湛藍，萬里無雲。
八點半，姜意換好衣服出門正打算出門，就聽見門外傳來聲音，她開門，男人站着，低眸看她，冷淡的面色柔和了許多。
姜意淡笑，“怎麼了？”
遲嘉舟眉眼清淡，不鹹不淡地開口：“下去了，林睿在車裏等我們。”
姜意彎眉，“這麼快嗎？”
遲嘉舟哼笑，“不然？”
姜意點頭，拿着東西出門，“謝謝。”
遲嘉舟看了眼她手上提的包，動了動脣，開口：“要幫忙嗎？”
姜意‘嗯’了聲，神情疑惑，她擡眼，順着男人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瞭然。
她的包看着有點鼓，他以爲她可能提不動。
姜意笑着說道：“不用，不重。”
兩人一起下電梯，遲嘉舟是酒店老闆，姜意也跟着沾了光，乘坐VIP電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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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樓下，姜意把房卡交給前臺，又提着包出去，她眼神轉了一圈，纔看到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姜意過去，遲嘉舟隨後，她走到車面前，林睿降下車窗，主動開口打招呼。
“姜小姐，遲總，請上車。”
姜意點頭，坐在後座時纔想起方纔林睿打招呼的方式。
助理先和她打招呼？
沒搞錯？
助理髮覺姜意出神，“姜小姐？”
姜意微笑，拉開車門上車，遲嘉舟隨後。
兩人上車，車內安靜。
林睿看了眼後座的兩個人，笑着開口：“遲總，接下來您是先回公司嗎？”
男人擡起頭，淡聲應道：“嗯。”
助理笑，“姜小姐呢？”
姜意柔聲道：“玉景園。”
“那正好，順路。”
姜意笑了笑，沒接話。
嘉舟科技公司和玉景園順路？
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不同方向吧。
姜意低眼，握着手包的手緊了幾分。
遲嘉舟餘光瞥了眼，淡淡收回目光。
助理微笑，認真開車。
大概三十多分鐘的功夫，車子停在玉景園門口。
姜意推開車門，笑道：“今天謝謝了，林助理，我先走了。”
“好的，姜小姐，您慢走。”助理笑着點頭，隨後悄悄瞥了眼後座垂眼的老闆。
姜意笑容溫和，看向後座神情清淡的男人，彎眉笑道：“遲總，再見。”
男人擡起頭，薄脣勾起一抹淡笑，輕輕點了下頭。
姜意離開，助理重新發動車子，遲嘉舟閉上眼，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
上午事情不多，姜意睡了一會兒，之後起來逛了一圈超市，買好東西后又上樓，開始研究新款甜品。
做完後，她看着小蛋糕沉默很久，眼眶微紅，漸漸溼潤，沒一會兒完全紅透。
要是奶奶和阿凌在就好了。
他們一定很喜歡吃，並且毫不吝嗇地誇獎她。
姜意淚珠滾落，她深吸了口氣，擦了擦眼淚，緊接着把蛋糕放回冰箱，收拾廚房。
回到客廳後，手機發出聲響。
她點開，是裘千蓉。
“意意，在幹嘛呢？”對方語氣愉悅。
姜意彎了彎嘴角，“剛做了個甜品，又沒心情吃了，放回冰箱裏了。”
“我吃呀！”
裘千蓉說完後又多了一道歡快的聲音。
林樂之：“還有我！”
姜意笑出聲，“你們在一塊啊？”
“對啊，我們在逛超市，今晚咱們一起吃晚飯！”林樂之笑，“蓉姐學了一道新菜，正好讓她展示一下，你評價一下。”
姜意笑，“好啊，那晚上見。”
“拜拜！”
電話不掛斷，姜意心情好了不少，她打開電視看了會兒，回去睡了個午覺。
下午兩點多，姜意接到客戶電話，說要前往目的地去看下需要改造民宿的地方。
都在涇桉，姜意總體還算熟悉。
姜意本想騎自己新買的電動車，但想想那路不怎麼平整，屬於老城區，也就沒有騎，改成了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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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十分鐘後，姜意到了目的地。
客戶已經在院子裏等着，姜意踏上臺階，沿着這條路往上走，到了太陽傘下，陽光被遮住，姜意好受不少。
“姜小姐，請喝茶。”
冰涼的茶入口，絲絲清香在口腔中蔓延，姜意覺得胃裏舒服不少，也沒那麼口乾舌燥了。
“您的需求是什麼呢？”
“我看了下，這一片屬於城南區，這裏的樓房都比較舊，但的確很富地域特色。”
“您的這棟樓一共三層外加一層小閣樓，沿着我剛上來的樓梯走，還有一個小院，用彩色石頭砌合而成，觀賞價值較高。”
“是這樣的，我們這之前政府規劃過，前年也拆遷了幾戶人家，我們這的樓房大多是成片的，全都是江南建築，過道不寬不窄，交通也方便。
只是——這裏店鋪比較零散，雖然交通沒什麼問題，但客流量太少，店鋪也沒有規劃好，但好在有不少對這有情懷的年輕人以及一些學生。
我是想打造一個特色小樓，然後做成平價民宿，再加個閱讀小屋，姜小姐，您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可以的，只不過您要做閱讀小屋的話那住房面積得適當削減，空出一部分用來做書屋。”
“這沒什麼問題，姜小姐，請問大概什麼時候能動工呢？”女人淺笑，“我還是希望由您親自監工，這樣我很放心。”
“那就多謝您的信任了。”姜意，“大致改造方案我晚點會發您郵箱，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微信上交流。”
“至於您說的監工，我會帶我的團隊過來，到時您也可以在場，有什麼事我們也好溝通，這樣效率也更高。”
“那就麻煩姜小姐了，今天辛苦您跑這一趟，謝謝了。”
“不客氣，那後續事宜我們微信上再聯繫，我先回去設計方案了。”
“好，謝謝姜小姐了。”
“客氣，我先走了。”女人起身，意欲送她，姜意微笑：“您留步。”
姜意到了公交站臺，時間還早，她給林助理打了個電話，想對接一下項目，看看具體安排，她也好做進一步的計劃。
誰想到電話沒接通。
姜意垂眼，又重新打了一個，還是沒接。
姜意呼出口氣，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這次響了幾秒，正當姜意以爲接通時，對方卻突然掛斷。
姜意嘆了口氣，又給遲嘉舟打了個電話，沒打通。
算了。
現在遲嘉舟是赫赫有名的遲總，忙得很，人家根本沒空接你一個小囉囉的電話。
姜意吸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包裏，在公交站臺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