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琛換了鞋,側眸看向廚房,女人靠在流理臺邊,低垂着眸打電話,沒聽見聲音。
他眉心蹙了蹙,原來盛柔有喜歡的人。
難怪對他避之不及。
現在想想,她除了那晚意外,確實從沒主動親近過他。
所以這是在等着離婚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既然這樣,大可不用結婚。何必爲了外婆的醫藥費滿心算計、委曲求全,那點錢與陸家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陸繹琛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像是煩躁又有些厭惡盛柔這樣的做法。
她要是心裏沒人他可以理解結婚,但是她心裏有意中人還是和他結婚,不嫌膈應?
陸繹琛沉着臉往裏走,路過廚房都沒往她那看一眼。
盛柔瞟到一抹欣長高大的身影,手機差點嚇掉。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聽到了多少?
匆匆掛掉電話,盛柔走過去,就感覺到陸繹琛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他這個人平常不喜歡笑,但心情不好的時候,散發出來的感覺還是很明顯。
比如現在,從側臉看過去,自眉梢到脣角,繃着一條冷硬的弧線,處處透着生冷。
誰又惹他了?膽子比天大。
反正盛柔是不敢惹,她過去準備打聲招呼就溜,被陸繹琛叫住。
“盛柔。”
“啊?”盛柔僵硬地回頭,臉上掛着硬擠出來的笑。
陸繹琛眸色深了深,語氣冰冷:“你上午去安科被人說成那樣爲什麼不回嘴?好歹是個研究生,基本語言組織能力都沒了?”
盛柔愣了愣。
先不說陸繹琛爲什麼突然替她抱不平,這語氣夾槍帶棒的什麼意思?
盛柔盯着他:“安科有安科的規定,我沒按規定來無話可說,也總不能在前臺大吵大鬧被保安扔出去吧?”
陸繹琛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嗤聲:“所以你就站那任別人羞辱?”
“……”
盛柔深吸口氣,她覺得陸繹琛今天絕對是悶了氣,往她身上撒。
她臉黑下半寸:“首先,我覺得那樣的程度不到羞辱,其次我不是什麼大人物,捱罵是常態,跟你這種高高在上的總裁不一樣。”
什麼叫和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不一樣”?劃清界限?
陸繹琛面色又沉了一分:“盛柔,我在替你出氣,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就事論事!”
盛柔脾氣火起來也是瞬間:“我可以吵也可以鬧,甚至可以回頭甩她們一巴掌,就憑我是陸總名義上的老婆。”
“……”
“可你不要忘了,什麼事一旦鬧大,就會有人深究,難道你不怕有人挖出來我是你隱婚老婆嗎?”
陸繹琛點菸的一頓,被噎住。
當初提出隱婚的是他,警告盛柔不能說的也是他。
他……確實沒考慮到這方面。
盛柔冷冷看他,十分理智冷靜地道:“這些話都是你說的,我時刻記在心上,請你,也不要忘了。”
說完,盛柔轉身回房。
咔噠。
陸繹琛低頭點菸,藍色火苗映在眉間,他鴉羽似的睫毛半垂。
半晌,他懶懶躺靠在沙發,下巴微擡,吐出一層薄薄的煙霧,冷笑出聲。
簽完協議後,盛柔是越來越伶牙俐齒,大有破罐破摔的架勢,論吵架……
他是一次沒贏過!!
房門一關,盛柔那副淡定的僞裝立馬卸下。
她懊惱、無語,想一頭栽到牀上又突然想起肚子裏的孩子,半路用手撐着牀,改用屁股坐在牀上。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情緒很不穩定。特別是對上陸繹琛,感覺像個炮仗,一點就能燃。
想起以後孩子出生只有媽媽,沒有爸爸,說一點不心酸也是假的。
但,坦白的話,可能ta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盛柔垂眸,低頭看向平坦的小腹,想起該去醫院產檢了。
小傢伙現在多大?
估計只有一顆小黃豆那麼大吧!
……
盛柔和陸繹琛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兩人除了晚上跟陸奶奶視頻裝一裝和諧,偶爾吃飯說上幾句話,其餘時間,基本沒有交集。
盛柔知道,平淡度過這兩個月後,他們就是路歸路橋歸橋,不會再有瓜葛。
這樣無波無瀾過了幾天。
週末,葉琴來接她去生日會,心情很好,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能真是天天帶孩子憋壞了。
送到目的地,陳躍對葉琴道:“不要玩太晚,孩子還在家,我媽帶不住。”
盛柔忍不住回他:“琴琴難得出來一趟,還沒開始玩,你就開始催了啊。”
“哪裏,我就隨口說說。”陳悅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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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博宸定的地方是一家小衆私房菜館,很出名味道很好,每天只接待幾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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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琴爲了今天的生日會,特別打扮了一番,五官還是秀氣,但畢竟人胖了,沒以前靈動漂亮。
兩人一進包廂就有同學笑道:“葉琴你這是生活過得太滋潤了,看着越來越有福氣。”
葉琴只能尷尬笑笑,她生完孩子,體重比以前重了四十斤,以前的水蛇腰變成了水桶腰,也不怪同學打趣。
菜陸續上桌,班長許博宸不好意思笑笑:“對不住啊,我女朋友堵在路上了,稍等一下。”
都是熟絡的同學,紛紛表示理解,順便抱怨了一通南城的交通。
“這地方怎麼那麼難找,還不好停車。”
一道頗爲不滿的女聲傳進包廂。
盛柔覺得這聲音像在哪聽過,轉頭望去,女人手上提着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濃墨重彩的臉上是明顯的不滿和怨氣。
這不就是那天安科的前臺嘛。
盛柔覺得世界真小。
袁敏也一眼看到了盛柔,本就情緒不佳的臉上先是愕然,然後是惱怒。
“你怎麼在這?”
盛柔覺得她這話問得搞笑,她坐這難道看不出麼?
許博宸反應過來:“你們認識?”
袁敏剛想發作,突然想到許博宸還在陸氏旗下的公司上班,她被解僱已經是事實,不能再惹盛柔,讓男朋友也丟了飯碗。
就算心裏再惱怒也只能忍着。
她拉開椅子,皮笑肉不笑地說:“見過一次,不熟。”
盛柔沒太在意,她不知道那天她前腳離開安科,後腳袁敏就被解僱了。
大家開始輪圈敬壽星,聊天。
聊着聊着,話題不知怎麼就聊到了盛柔身上。
“哎盛柔,你快畢業了吧?怎麼還沒找男朋友,你看葉琴都當媽了。”
盛柔莞爾:“一直忙學習,沒時間也沒遇上合適的人。”
對面男人突然推了旁邊的人一把,開玩笑說::“馬程,我記得你從高中就開始喜歡盛柔了啊,怎麼現在混這麼好了還不追啊?”
馬程面上閃過一絲得意,餘光看了盛柔一眼,嘴上謙虛道:“哪裏哪裏,就是大環境好,賺了點小錢。”
同學羣是互通的,大家平常看馬程朋友圈就知道,他這幾年確實混得好,不僅買了房買了車,還時不時曬出國旅遊的照片,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盛柔低頭吃菜,馬程混得好不好她不關心,她討厭這個人。
之前有段時間,馬程死皮賴臉糾纏她,短信電話輪番轟炸,發的信息也油膩、令人不適,說什麼只要願意跟着他,錢不是問題,只要她想要的什麼都能滿足。
盛柔就搞不懂了,爲什麼在有些男人的認知裏,女人就一定是膚淺貪財。
後來,盛柔把他警告拉黑,馬程纔沒再糾纏,只是沒想到,今天又碰上了。
見盛柔不接話,同學也不好揪着這個話題不放,很快就聊到別的地方去了。
馬程舌尖頂了頂腮,目光還是時不時瞟向盛柔。
說實話,他一直對盛柔有那個心思,可奈何盛柔油鹽不進,錢財這種身外物她根本沒放在眼裏。
馬程覺得煩躁,起身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洗手,碰見了袁敏。
袁敏八卦道:“你是喜歡盛柔吧?”
馬程打開水龍頭,洗手:“喜歡有什麼用,我又追不上。”
“那是你不懂怎麼追女孩子。”
馬程來了點興趣:“你有辦法?”
“女人嘛,誰不喜歡漂亮東西。”袁敏對着鏡子補口紅,“多買幾個包,多送點東西不就行了。”
馬程嗤聲:“你以爲我沒試過?盛柔根本不喜歡錢。”
“不喜歡錢?”袁敏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嘲諷道:“實不相瞞,我前幾天上午和盛柔起了點小衝突,下午公司領導就把我辭了。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去領導辦公室一趟就把我開了。都是成年人,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不要我明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