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泊急忙開車過來，就見幾年不見的老闆慵懶地靠着車門，指間虛虛夾一只香菸，俊顏依舊，壓迫感……也依舊。
“陸總。”
任泊上前，將一疊文件交給他，“查到了，沈醫生就在公園裏散步，湖那邊，我帶您去。”
陸繹琛將煙熄滅，扔進垃圾桶，屈指彈了彈文件，閒閒道，“這姓沈的一家真有意思。”
老的不肯回國，下一代不肯重拾醫術。
任泊點頭，將查到的情況一一道出，“沈默的公司主營金融類，當年和沈老鬧翻就再也沒去過德國，連沈老去世都……”
“他沒去我知道，說重點。”
陸繹琛眉目微斂，大步流星往中央湖走。
任泊也是將近一米八的個子，每次趕陸繹琛的腳步還是有些吃力，“沈默雖然在醫學方面造詣極高，但回國後從未破例幫人治過病。”
陸繹琛涼涼睨他眼，“這些我也知道。”
還抓不住重點就別抓了。
察覺到老闆耐心告盡，任泊趕緊挑重點中的重點說，“如果沈醫生這邊實在走不通，可以試試從他兒子入手。”
“沈默這個人油鹽不進，原則極強，但據說，很疼愛他唯一的兒子，基本上有求必應。”
“……”
呵。
不理老子疼兒子。
陸繹琛擡眼看向碧波粼粼的湖面，不遠處，沈默慢悠悠沿湖散步，時不時停下撥弄柳樹垂下的枝條。
閒散愜意。
陸繹琛黑眸幽深，“我先去會一會。”
……
謝阿姨過了一個被八卦環繞的充實下午，小云斐也玩得很盡興，就是頭上的假髮有點不舒服。
他爬上車，一把薅掉假髮，朝顧雪兒伸手，一副討債的囂張模樣。
“知道啦知道啦，給你！”
顧雪兒從袋子裏拿出一套高檔奧特曼玩具。
小云斐眼睛一下亮了，抓過玩具就拆起來。
謝阿姨在一旁給小云斐把裙子脫下來，換上帥氣的polo衫和長褲。
小云斐開心地把發光的奧特曼扭來扭去，忽然眼珠子狡猾一轉，大聲道，“雪兒姐姐，我要的不是奧特曼玩具，是侏羅紀恐龍！”
顧雪兒低頭刷手機，瘋狂接收着朋友圈的點贊，聞言頭都沒擡，“瞎說，明明是你說要買奧特曼。”
顧雪兒爲了爭口氣，哄騙小云斐扮一回小女孩，報酬就是買奧特曼玩具。
小云斐睜眼說瞎話，“我沒有，這個玩具不算，你再給我買一個恐龍！”
“嘿！”
顧雪兒反應過來，點點小云斐的小腦袋瓜，“又詐我是吧？休想，我上一次當難道還上第二次？想都別想！”
“好吧，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小云斐一身正氣，點開電話手錶，“幸好我剛纔拍了照，我回去就告訴媽媽你帶我出來玩就是爲我讓我裝……”
“司機，開車！去最大的玩具商場！”
顧雪兒瞪着小云斐，咬牙道。
小云斐立馬露出一個善良可愛的乖巧笑臉，非常懂進退，伸出兩條小胳膊彎曲比到頭頂，歪頭，“給你比心，愛你哦！”
“……”
這哪還有氣，什麼氣都沒了！
顧雪兒摟過小云斐，吧唧一口親在白嫩嫩的小臉上，“買！什麼都給你買！”
前座的謝阿姨笑得彎起眼睛，“我家小少爺就是厲害，老少通吃！”
“那我是老還是少？”顧雪兒臭屁地問。
“少，顧小姐永遠是少女！”謝阿姨非常上道。
一車歡聲笑語。
……
盛柔處理完今日份工作，蓋上電腦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門推開，助理走進來。
盛柔聽到聲音就頭大，擡起一只手搶先道，“別告訴我今天還有工作，電腦都關了。”
助理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大學畢業就跟着盛柔了，私下跟盛柔關係也很好，他笑起來，“盛總您放一百個心，我不是來給您加工作量的。”
“那就好。”
盛柔站來開始收包，積極程度像個掐點下班的打工人，不像個老闆。
“是金濟集團的小沈總找您。”
盛柔收東西的手一頓，下一秒重新坐回椅子裏，“我還是加班吧，跟他說我非常非常忙，沒時間見面，讓前臺千萬別放他……”
進來……
她話沒說完，一道騷氣十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接着，一個帥氣滑鏟閃進來，手上捧着一束馨香四溢的百合花。
“哈嘍，盛總！”
“……”
還是沒攔住。
盛柔無言扶額，朝助理蔡瀾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蔡瀾看眼那束鮮花，感嘆不知道這花今天又會落到哪個女職員手裏，頷首出去了。
“哎至於嘛，這麼熟的朋友了，我來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好傷心哦。”
沈之悅將大到離譜的花束放到辦公桌上，單手撐着桌面托腮看盛柔。
盛柔腳尖一點，座椅滾輪滑動，退後拉開距離，很是無奈，“小沈總，我說過很多次了，來可以，不要送花。”
“那不行，來看你當然要送花，鮮花配美人。”沈之悅張口就來。
“花是送給伴侶的。”
沈之悅振振有詞，“誰說朋友不能送花？玫瑰送伴侶，百合送朋友，你看我多有分寸感。”
他上次送玫瑰被盛柔藉機批評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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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看着粉白相間的嬌豔百合，哭笑不得。
這就是沈之悅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地方。
他看上去吊兒郎當、隨心所欲，但事事不強求懂分寸，最多耍耍嘴皮子幽默下，不會給人壓力或者不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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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喜歡盛柔，第一眼看見就喜歡得不得了，但追她這事上，屢屢遭拒卻從沒有過越界的行爲，骨子裏教養很好。
盛柔翻開一份文件，假意還有很多工作，無情趕人，“花我收到了，謝謝小沈總的好意，我這還有很多工作呢，就不招待你了，你請便。”
“絕情的女人。”
沈之悅捂住胸口，很受傷的樣子，“你怎麼比樾山上的石頭還要冰冷無情？”
盛柔笑，“滾！”
她聲線柔和，笑着罵人的語調都像帶了鉤子般撩動心絃，沈之悅更不想走了，但他怕盛柔嫌他煩讓保安把他架出去，還是很識趣地延伸了話題。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銀行的貸款總是辦不下來嗎？我給你想了個辦法，要不要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