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彥在離開薄宅以後，拐過路口沒走多遠，便見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喵嗚~”
奶茶在小司懷裏輕輕蹭着掙扎着，它還認識薄宅，知道它曾經在這裏住過。
“乖。”小司擼擼它後背的毛，將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包裹住它，溫柔地說：“這樣就不冷了。”
在面對奶茶的時候，不管是哪個小司，都會付出所有的溫柔和寵溺。
也只有在這種時刻，他體內的兩道靈魂，纔好像達到了高度融合和統一似的。
南宮彥見到他在這裏，就知道自己今晚暴露了。
他微眯了下眼皮，也沒在怕的，冷笑一聲走過去道：“怎麼，在這兒堵我？”
小司從擼貓的樂趣中擡頭，挑眉看了他一眼說：“今天晚上，我一直跟着你，從你住的地方到這裏。”
南宮彥嘴角抽搐了下，有些對自己的鄙視。
這麼長時間和路程，他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被這臭小子給跟蹤了。
難道是在江城休息的時間太長，連最基本的都忘記了嗎？
“我並沒有太過刻意的隱藏自己。”小司好像嫌對他的刺激還不夠似的，淡淡道。
“什麼？”
南宮彥果然大驚，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小司，我知道你厲害，可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你要是大搖大擺跟着我，我怎麼可能一點都沒發現？”
小司嗤了一聲，別有意味地看着他：“那不是該問你自己嗎？爲什麼你連我都沒有發現，你心裏在想什麼？爲何心亂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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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彥：“……”
他無話可說。
小司看一眼薄家大門口，抿着脣道：“哥哥給我打電話了，你要走了是吧？什麼時候走？”
“一會兒。”提到這件事，南宮彥心情就莫名的多了兩分煩躁。
看着他低頭掏煙的動作，小司冷笑道：“怎麼，這麼不想回去？”
南宮彥斜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素來看不慣我，但永遠不要懷疑我對他的忠誠。這個世界上，我可能背叛所有人，唯獨不會背叛他。”
“我沒有懷疑過你對哥哥的忠心，只是……”小司頓了頓，拉長了聲音道，“你又爲什麼要強調呢？是心裏猶豫了，還是害怕自己以後會背叛？”
“你夠了！”南宮彥怒了，剛點燃的煙也沒抽，一甩手扔在了水泥地上，夜風呼嘯着，不用他拿鞋底踩，就替他滅了菸頭的星火。
南宮彥冷哼一聲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在那裏陰陽怪氣的。”
小司聳了聳肩道：“好吧，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你一點都不幽默。”
南宮彥無語，懶得搭理這神經不正常的人，轉身就想離開。
“你見到她了，說什麼了？”小司終於開口，道出正題。
南宮彥腳步頓住，眼神微閃，回頭對小司一笑道：“想知道？自己找她去啊。”
小司抿着脣，沉默着沒有說話。
南宮彥本來是要走的，但看着小司這樣，他又多了幾分猜疑。
他上下打量着小司，眯着眼走近，問道：“你問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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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小司扭過了頭，“好奇而已。”
南宮彥沒接話，他不是傻子，也根本不會相信小司因着“好奇”這樣簡單的理由就會跟了他一晚上。
除非……他有其他的原因。
南宮彥猛地擡頭，上前一步揪住了小司的衣領。
“喵！”奶茶一個激靈從圍巾的包裹中跳出來，利爪撓上了南宮彥的手背，抓出幾道血痕。
南宮彥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只陰冷地盯着小司，咬牙問道：“他讓你留在江城的目的是什麼？”
“這和你無關。”小司依然迴避他的目光。
“小司！”南宮彥扯着他，逼視着他，聲音也提高了許多，帶着幾分急迫，“是不是她？你是不是要對她動手？”
小司眉頭微蹙，擡手掰開了南宮彥的手腕道：“我說了，這和你無關。”
“她救過你的命！”南宮彥高聲道。
“那又如何？我也救過她一命了。”小司說着這話，低頭看着奶茶，不知道是在跟南宮彥講道理，還是想要說服自己，“該還的恩，我已經還過了。”
南宮彥握緊了拳頭，轉身就走。
卻不是往遠處走，而是向着薄宅的方向。
他得回去，得告訴她這件事。
“南宮彥，你想背叛我哥嗎？”小司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如同兩道利刃，殘忍的，將南宮彥的雙腳釘在了地上，讓他再不能往前一步。
南宮彥沒有回頭，小司卻看得見他僵在那裏的後背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做着莫大的掙扎似的。
半晌，南宮彥沙啞的聲音響起：“小司，她不該死，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她是薄瑾修的女人，她是南宮翡最愛的人，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已經撇不開了。”小司冷聲道，只是和他堅定的聲音不搭配的，是他緊緊拽着奶茶身上圍巾的手指。
手背青筋暴起，五指透過圍巾幾乎扎進了掌心，才能維持住這樣堅定的態度。
“是麼？你真是這樣想的嗎？”南宮彥嘲諷一笑，轉過頭看着小司，“那你跟着我來這裏做什麼？故意透露給我這些做什麼？”
小司下頜緊繃着，沒有回答南宮彥的話。
是爲了什麼？
是單純的想要警告南宮彥，還是想要故意將這件事告訴南宮彥？
爲什麼要告訴他？是想讓他告訴誰？
小司不想再去深想這個問題了，也拒絕回答。
見小司沉默，南宮彥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嗤笑了一聲。
他不再着急了，也不再緊張了。
他低頭，重新又掏了一只煙出來，點燃，深深地抽了兩口。
呼出一口長氣，混着菸圈，夾雜着肺裏的苦澀。
“我走了，今晚我們沒有見過。”
一支菸抽完，南宮彥掐滅菸頭，冷聲說道。
他來見了不該見的人，小司說了不該說的話。
所以，他們最好當做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至於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也只能交給時間了。
南宮彥耳邊迴響過顧籬落剛纔的話，他覺得有必要轉告身後抱着貓的那個少年，於是停下腳步道：“她說，願我們所有人，經過塵世的掙扎，最終都能找到自己平和的歸宿。但願那時，摒棄恩仇，還做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