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次，林夢綰夢到了楚墨淵滿頭白髮。
她怕楚墨淵擔心，一直沒有提起這些事情。
這段時間，也定時的給楚墨淵診平安脈，亦是沒有發現問題。
可是，楚墨淵再次昏厥。
這讓林夢綰相信，自己的那些夢，一定在預示着什麼。
林夢綰越發不安，更加用力的抱住楚墨淵。
只有這樣緊緊地靠着他，聽着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林夢綰心中的不安才能夠被驅散幾分。
楚墨淵眉頭深鎖，倏而擡手輕輕地拍着林夢綰的後背。
“哪有那麼嚴重，我不過是最近太累了而已。”
喑啞的聲音，口吻輕鬆。
林夢綰擰眉擡頭，不贊同的看着楚墨淵，滿眸焦急。
不等她開口，楚墨淵笑道：“你剛纔應該也沒有查出什麼問題吧？不管是診脈，還是用蠱術？”
林夢綰急切道：“就是因爲我查不出，所以纔要去找師父跟二師父啊。”
“他們的醫術跟蠱術都比我要好的多，讓他們給你看看，說不定就能查出問題呢！”
楚墨淵笑了笑，“與其奔波趕路，我更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夢綰，我最近確實是很累的。”
楚墨淵神情認真，甚至是帶上了幾分委屈巴巴的味道。
林夢綰怔怔的看着楚墨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墨淵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很累。
楚墨淵先是奔赴歷城去打仗，緊接着帶兵支援南山，然後跟她一起去了南燕國。
更不必提，之前在京城，日日勾心鬥角，被人算計。
回憶一下，這一年多他們唯一輕鬆的日子，就是他們從南燕國回東月國的這段時間。
可是，那段日子，也是風餐露宿，根本就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更不必說，到了海城，楚墨淵日日爲了賑災的事情焦心。
看着他眼下的烏青，還有消瘦的臉龐，林夢綰心疼的擡手輕撫着楚墨淵的臉頰。
他確實是累壞了。
再讓他急匆匆的趕去歷城，只會讓楚墨淵更加的辛苦。
不能讓楚墨淵去歷城。
但是，她可以寫信，請師父跟二師父過來。
“那就好好休息幾日吧。”
林夢綰笑着看向楚墨淵，寬慰道：“海城的情況已經明朗了，下一批糧食也在路上了，你就放寬心，先好好休息。”
“至於這幾日的賑災糧，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楚墨淵的眼眸，被瞬間點亮。
林夢綰卻一陣心酸。
她真的很想問問楚墨淵，能不能多關心一下他自己的身體，不要老想着那些災民？
確實，災民需要救助。
可是，他的身體難道不重要嗎？
如果他的身體出了問題，又怎麼幫助那些災民呢？
這些話盤亙在林夢綰的喉間，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林夢綰道：“旱災再嚴重，官紳的府上也是有餘糧的。不說旁人，單說這客棧掌櫃，手裏就捏着不少東西。”
這些日子她跟楚墨淵仍舊住在客棧，每日的餐食，掌櫃的都是變着花樣的給他們上。
林夢綰說過，不必奢靡，更是不要浪費食物。
掌櫃的雖然減少了菜品的種類，但是一日三餐，還是不重樣的。
由此可見，掌櫃的自有渠道，去獲得食材。
“我們讓掌櫃的帶頭募捐，收一些糧食，足以撐過這幾日。”
林夢綰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當然，我們也得給點兒好處。”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不給好處，那不是成了強權逼人嘛。
楚墨淵頗有興趣的看着林夢綰，“什麼好處？”
林夢綰既然提出這件事情，定然是已經有了計劃。
林夢綰道：“你親自提字，在城外建一個功德碑，凡是賑災有功者，都可以記錄在功德碑上。”
楚墨淵挑眉，“光是這種虛名，怕是不行吧？”
“然後。”林夢綰揚脣，接過了話茬兒。
“朝廷會出資建學堂，還會指派夫子來授課。凡是功德碑上有名的人，子孫皆可進入學堂學習。”
“當然，朝廷派來的夫子，可不能是泛泛之輩，至少也得有個舉人的功名。”
楚墨淵意外的看着林夢綰，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
“好主意！夢綰，這個主意真的是太絕妙了！”
商人地位低下，所以很多商戶都會督促自家子孫學習，試圖改變家族的地位。
啓蒙的課程，並不是那麼難。
花重金請個秀才做夫子，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真要想有大的發展，亦或是進入仕途，還需要更好的老師來教導。
舉人不好考，但是考上了舉人，就可以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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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舉人身份的夫子，着實不是那麼好請的。
在東月國，有幾處比較大的學堂，名氣極大。
便是因爲，那是有幾位沒有在朝爲官的舉人聯合創辦的。
有學子不遠萬里去求教。
但是，海城這裏，卻沒有。
如果朝廷在海城建造了學堂，着實是真真正正的利民之策。
而且，此舉還能帶動海城的學習風氣。
若是海城年輕一輩勤奮好學，日後東月國也會有更多的人才。
海城水運發達，周邊學子想來讀書，也非常方便。
就算是經商，也要多懂些爲人處世的道理纔好。
若是能結合治國之道，更是好！
“夢綰，你的這個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楚墨淵激動不已，抱着林夢綰連連誇讚。
林夢綰看着楚墨淵因爲興奮而紅潤的臉色，安心了許多。
她由衷道：“我只是當年看到了外祖父爲了給哥哥們請夫子，費了極多的心思。此舉若是能幫得上難民跟海城的百姓，也算是雙贏了。”
這些年來，秦家跟林家還能維持不錯的關係，很大的原因就是，林家確實是在很多事情上幫過秦家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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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瑞確實是有錢，可很多時候，有錢也得有門路，否則那些銀子是花不出去的。
林夢綰的父親再不靠譜，在她幾位哥哥的學習之路上，也是出過力的。
秦家有林家這門姻親，而且富可敵國，尚且如此。
海城的這些小商販，想讓子孫能好好學習，實在是不容易。
楚墨淵認真道：“這件事情，一定會雙贏。”
“我現在就下令，把這件事情安排下去。”
楚墨淵激動地就要起身，林夢綰心中一急，一把抓住了楚墨淵的胳膊。
“說好的……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林夢綰突然變了臉色，捂着肚子蜷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