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右司眉心微蹙，好像這個命令讓他十分難以執行似的。
以至於他用了兩個深呼吸才重新調整好臉上的無情和冷峻。
他看向商雨，一字一句轉達着莊慕虞交給他的任務：
“按下那個按鈕，你就能獲得自由了。”
聽到他的話，商雨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右手邊的按鈕。
“咔噠”。
極小極細微的聲音。
可聽在商雨和顧柒柒的耳中卻猶如驚雷。
一個驚喜，一個驚恐。
商雨感覺到本來被捆綁住的手臂突然鬆了一下，那細細的鐵鏈脫落了開。
“真的自由了！”商雨開心地扯開一半已經鬆懈的鐵鏈，正想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了兩個問題。
第一，鐵鏈只鬆了一半，她的另一只手還困着。
第二，她腿上坐着顧柒柒，如果她要起來，就勢必要把顧柒柒放下去。
而這個“放”，該如何放，是她將放到地上，還是放到別處？
商雨愣了下，因爲她好像發現，此刻顧籬落這個女兒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她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某個念頭在她心裏略過。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管別人的時候，她自己都還沒脫困呢。
商雨擡起頭衝着莊慕虞喊道：“莊先生？我這只手還困着呢。”
“不要着急，這就是我想要讓你幫的忙了。”莊慕虞脣角始終掛着和善的笑容，彷彿他所做的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小遊戲而已。
莊慕虞看一眼莊右司，微笑吩咐：“繼續。”
“是。”莊右司冷着臉，對商雨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仍然坐在那裏。第二……”
“我選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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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商雨就搶答道。
她又不傻，怎麼可能想好端端待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而且隱隱約約的，商雨似乎能感應到莊慕虞想要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一些惡趣味的打算，他又何必專門把顧柒柒放在自己的腿上呢？旁邊又不是不能再塞個椅子。
因爲有這樣隱約的預感，所以商雨更加樂意選第二條路。
反正她的人生已經被顧籬落害得無路可走了，還不如閉着眼走到黑。
說不定莊慕虞看她表現好，還會額外的將她收在身邊呢。
聽見她的搶答，莊慕虞笑容更甚。
這顆棋子，實在是好用得很。
莊右司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纔有力氣讓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第二個選擇，那個解開你右手的開關在你身前的女孩身上，你只要……只要輕輕用力，擡手將她從那裏推下去，開關就會自動打開，你就可以過來了。”
“好，沒問題！”商雨毫不猶豫地答應，“我現在就推嗎？”
莊右司心怔，咬緊了脣沒能說出來。
“混蛋莊慕虞，你他媽敢動柒柒試試！”皇甫圖氣得想要衝上前，可他才稍微動了一下，早就盯上他的黑洞洞的槍口就出動了。
“碰！”
子彈和他的動作幾乎同時發生，然而就在子彈將會再一次貫穿皇甫圖的身體的時候，身後突然衝出來一道身影，一個猛撲將他撲到在地，也幸運的躲過了那顆要命的子彈。
“哦？”莊慕虞微微訝異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司覺。
在看清是司覺的一瞬間，莊右司也愣住了。
司覺是跟着顧籬落的人，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在，那是不是……
他下意識朝周圍看去，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這裏。
如果她在，如果她看見自己這樣對待她的女兒，是不是會恨死了自己？
莊右司低着頭，咬緊的牙關發出一聲悶哼，惹得莊慕虞朝他看過來。
“你認識他？”莊慕虞問。
莊右司聲音異常艱澀，十分緩慢地回答道：“是……他是薄瑾修的人。”
說到這裏，他聲音停頓了下，像是還有話要說，又像是說完了的樣子。
莊慕虞卻微挑挑眉追問道：“還有呢？”
他太瞭解他這個弟弟了，如果只是薄瑾修的人，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
“還有……”莊右司低着頭，視線盯着自己的腳尖，不敢看向任何一個可能會出現她的方向：“還有……他是跟在顧籬落身邊，負責保護她的人。”
“這樣啊……那還真是驚喜呢。”莊慕虞微笑，擡手鬆開了自己領間的一顆釦子。
顧籬落這個女人，他看過照片和視頻，也聽過太多消息。
也見過了她有趣的女兒，所以現在，他真的對這個女人很感興趣呢。
看見莊慕虞的動作，莊右司心裏微微一抖。
這是莊慕虞情緒興奮的小動作，他是……盯上了顧籬落嗎？
“莊先生？”商雨見沒有人搭理自己，手都已經放在顧柒柒背上了，急問道，“我現在推行嗎？”
她一點都不在乎顧柒柒的命，她只想趕緊從這個討厭的地方離開啊。
顧柒柒嚇得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渾身劇烈地顫抖着，想要哭，可是大眼卻只傻傻地盯着腳下空蕩蕩的地方，眼睛干涉地反而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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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不出來，嗓子也喊不出來，被過度驚嚇之後，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這些反應了。
聽見商雨的話，莊慕虞食指微搖了搖道：“等一會兒，我們似乎有貴客到了呢。”
……
草坪上，被司覺撲到之後的皇甫圖也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麼來了？”
他知道顧籬落來了匯城，可是不管什麼時候，司覺都應該跟在她身邊，而不是擅自跑來自己這裏。
“我用得着你救？你來了，她怎麼辦？”皇甫圖氣道。
司覺抿着脣，快速地傳達着命令：“冷靜，你不能再受傷了，否則可能會影響待會兒的行動，現在我們只需要拖時間。”
“我當然知道拖時間，可問題是怎麼拖……”
話沒說完，皇甫圖猛然想到一種可能性，瞬間擡起頭瞪着司覺。
司覺知他猜到了，嘆了口氣道：“小姐已經到了。”
“那你也不能離開她身邊啊。”皇甫圖咬牙切齒道。
明知道莊慕虞是個什麼樣的瘋子，司覺這樣離開，那顧籬落一旦出現，豈不是會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