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薄瑾修做了個夢,一個很美的夢。
夢中,他那種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寞落感全都消散了。
一片盛開的向日葵田地中,他聞見了太陽的味道和飄逸的花香。
自在,輕鬆,幸福。
然後,他看見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只要他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
只是那人偏偏沒有回過頭,他看不清她的模樣。
“你是誰?”夢中,薄瑾修輕聲問道。
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在不斷加速,感覺到血液和心跳都因爲那道身影而悸動。
“你到底是誰?”
他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那人的衣角,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現實中。
顧籬落看着突然握住她手的那只大手,淚更急了。
“瑾修……”
顧籬落擡頭看着還未睜眼的薄瑾修,哭着低泣:“瑾修,你醒了嗎?我來了,我在這裏啊。”
“誰……你是誰……”薄瑾修蹙緊了眉頭,低喃道:“轉過來,你是誰……讓我看看你……”
顧籬落怔住。
她還以爲他醒了,原來只是做夢嗎?
“瑾修,你做了什麼夢?夢裏,可有我?”顧籬落失落地問道。
夢中。
薄瑾修拉住了那只手,可不知道爲何,他的心卻突然痛了起來。
他看不見那人的樣子,只能從側邊看見她臉頰垂落的淚珠。
“不要哭,不要哭……”
他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看見她流淚,他的心是那麼的痛。
“別哭……”
他想幫她拭去眼淚,可擡起手的瞬間,那人的身影卻在漸漸消散。
“不要走啊……”
現實的休息室中。
顧籬落看見薄瑾修似乎夢魘了一樣,一直在低聲夢囈着什麼話。
她靠近一些想要聽清楚,更想他醒來第一個能見到自己。
可正在這時,房門外卻有人聲響起,那聲音還是她十分熟悉的。
“瑾修,你在裏面嗎?我進來咯?”
聽到商煙的聲音,顧籬落瞬間一僵。
是商煙,她怎麼會在這裏?
她低頭看着還未醒來的薄瑾修,咬了咬脣眼中閃過一抹受傷。
瑾修,難道失憶的你真的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嗎?
門把手擰動的聲音響起,顧籬落回過神來。
她不能讓商煙看見自己,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紛爭。
而且她也不想這個時候見到這個女人,因爲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一巴掌抽到對方臉上。
左右看了看,顧籬落只能選擇躲進了裏面的洗手間。
“別走,不要走,落……”夢中的薄瑾修苦苦哀求着那道即將消失的身影,在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本能的叫出了“落”這個字。
可那只手,還是慢慢的,從他的掌中抽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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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薄瑾修緊追了兩步,可除了飛舞的向日葵花瓣,他什麼都沒有追到。
商煙推開門進來,就看見薄瑾修躺在榻上。
她挑了挑眉,勾着脣走到榻邊,挨着牀沿坐下,輕柔地呼喚道:“瑾修?”
“不,別走……不要走啊……”
薄瑾修說着,伸手朝前抓去,然後,夢醒。
他睜開眼,第一眼先是看向自己抓住的那只手。
“瑾修,你醒了啊?”商煙聲音中透着開心,因爲薄瑾修從未主動拉過她的手。
雖然這一次的牽手只是在夢中,可也足夠她高興了。
薄瑾修怔了怔,順着那只手往上看去,纔看清面前坐着的人是商煙。
看清楚是商煙的瞬間,薄瑾修的雙眼就恢復了清亮。
夢中最後的那絲不清醒也清醒了過來。
“是你?”薄瑾修鬆開她的手,沉聲問。
“是我啊。”商煙的兩頰含羞帶怯,看了他一眼,又害羞地飛快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樣的反應倒不全是她演出來的,主要是他在薄瑾修這裏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所以纔會激動成這樣罷了。
薄瑾修微眯了眯雙眼,再次問道:“你一直都在這裏?”
“是啊。”商煙道,“瑾修,你剛纔睡得好像很不安穩,是做噩夢了嗎?”
聽她這話,薄瑾修又是一怔。
商煙知道自己睡得不安穩,知道他做夢的反應,難不成真的是她一直守在自己身邊?
難道夢中那道身影真的是商煙?
他有些遲疑了。
若是換做往常,以他的清醒和理智,如何也不會因爲一段夢而信了自己心動的人會是商煙。
可是剛纔夢中的悸動太過真實了,而商煙的出現又實在太過巧合,讓他一時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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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修,你還好嗎?是不是頭又痛了?”商煙一邊關切的詢問着,一邊伸手,親暱地替薄瑾修拭去額頭的薄汗。
兩人捱得很近。
透過洗手間沒有關閉的門縫,顧籬落清楚的看見商煙的動作,以及薄瑾修的反應。
他沒有躲避。
她緊咬住脣,好像這樣就感覺不到心裏那絲刀割的痛一樣。
他竟然沒有躲開。
這說明他對於商煙這樣距離的接觸已經習以爲常了。
也說明之前顧之茂給她看的那張新聞截圖,並不是他們所謂的“社交禮儀”的接觸。
顧籬落閉了閉眼,彷彿這樣,就看不見眼前讓人心寒的場景。
而外面。
薄瑾修微蹙眉頭,直直地盯着不斷靠近他的商煙。
他想要辨別商煙是不是夢中那道身影,可是眼瞅着商煙都快靠倒在他身上,他還是在最後關頭頭一偏避了過去。
他不適應商煙的靠近。
非常不適應。
只是他這個舉動,沒有被洗手間內的顧籬落看見。
誤會,也因此而生。
商煙看見他的牴觸,也沒非要再靠近,而是笑着道:“醒了就起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薄瑾修點了點頭道:“你先出去,我梳洗一下就過去。”
“那我在這裏等你嘛~”商煙撒着嬌,聲音又柔又魅。
只是她的柔和魅明顯用在了錯誤對象上。
薄瑾修只是一個冷淡的眼神,就讓她收起了所有想要接着使出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