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包廂裏,揚州炒飯這道菜剛上桌時許岫就注意到了。
只是離她略遠,特意站起來去盛也不太好,所以她就放棄了。
沒想到她和沈行屹倒是心有靈犀,給她盛了一碗。
看到許岫認真吃着揚州炒飯,沈行屹慢條斯理的喝着湯。
餘光掃到呆住的沈問星時,他微微疑惑。
她剛剛在和許岫說話,兩人說了什麼,沈問星的臉色怎麼看起來不太好。
當然她臉色好不好沈行屹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許岫。
兩人的對話莫非有何不妥?
沈行屹眉頭蹙起。
*
一場接風宴下來,許岫把肚子吃飽了,又從蔣津那裏瞭解到不少東南亞商圈的潛規則,滿意不已。
而沈問星自許岫那番話後就陷入了沉思,一直沉默,連平日裏最愛的向上社交都忘了。
直到散場,包廂裏幾個熟人又喊她去第二場的時候,她才緩過神來,但還是婉拒了邀請:
“不了,明天還要上班,我這種苦命打工人可沒有那麼瀟灑。”
“哎呀問星,我早就說了你來幫我打理公司多好,開得工資一定比你現在的工資多一倍,還省心。”
面對這種佑惑,沈問星從來沒有動搖過。
如果她想要的是這種,那早在當初出國前就答應了,何必非去外企,拼死拼活打拼到現在。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現在還能和這些人當朋友,如果去了他們公司,那就真的低人一等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
告別衆人後,她上車趴在方向盤,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許岫的話確實刺激到了她。
她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可氣得是什麼她也說不清,她只是本能的不想在許岫面前丟臉。
她甚至說不好自己對沈行屹到底是什麼心思。
只是,當年在得知沈行屹的家世後,她確實動心了。
試問,又有誰在面對沈家這樣潑天的富貴時能夠穩住本心,不去肖想。
那個時候的她不敢對沈行屹表現出一丁點非分之想,生怕被嘲笑不自量力,也怕沈行屹徹底厭了她。
但當初的她到底年幼,還學不會隱藏野心,或許沈行屹這種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人沒有察覺到,但有的人卻發現了。
沈母曾經找過她一次。
當時沈母高高在上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她,讓她自卑到不敢擡起頭。
“你對我們行屹到底有些恩情,但這些我們已經給予了重謝,你承了這份謝,就不該再抱有別的心思,不然,我不會坐視不理。”
她滿口答應,可卻只是將那份想法埋藏在了心底。
她努力讓自己活成上層人的樣子,努力賺錢,在公司中廝殺到中高層。
她只想有一天能夠親自告訴沈行屹,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國外拼命努力,就是爲了有一天可以和沈行屹並肩,能夠配得上他,好報答這些年的恩情。
可現在許岫卻告訴她,她最該感謝的人其實是她自己,沈問星一直以來給自己製造的幻想泡泡忽然就破了。
思緒雜亂間她忽然想到,許岫會不會是故意給她說這些話,好讓她離沈行屹遠一點?
她正要安撫好自己時,車窗被敲響。
是張舟。
沈問星對他很熟悉。
她打開車門:
“張特助,是有什麼事嗎?”
“你好沈小姐。”
張舟簡明扼要的說明了來意。
“什麼?行屹希望知道我和許小姐都說了什麼?”
沈問星驚訝的問道。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那個如高冷之花一般,彷彿誰也走不進他心裏的沈行屹,竟然在私下打聽這些沒用的東西。
就因爲他想知道關於許岫所有的事,怕她會不開心。
沈問星忽然覺得有些荒唐。
他認知裏的那個沈行屹似乎和現實中的那個他完全不一樣。
而且,他竟然會如此在乎許岫。
可她明明記得從前的時候,那場綁架似乎對沈行屹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讓他對女生全都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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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問星還曾慶幸自己很可能是那個例外。
結果,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許岫。
沈問星再也沒辦法騙自己了。
張舟離開後,她渾渾噩噩的回到車子裏,直到上路後都還沒能回神,精神恍惚之下,一輛失控的車子衝過來。
巨大的撞擊聲後,沈問星昏倒。
*
許岫再次見到沈問星是在一週之後。
辦公室裏,葉塵來敲門:
“許老師,一位叫沈問星的女士想要見您。”
許岫一怔,不明白她來找自己做什麼,但還是讓人進來了。
當看到沈問星的時候,許岫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沒事吧?”
沈問星額頭貼着一塊紗布,手臂也被吊着,看起來骨折了。
聽到許岫的關心,沈問星笑了下:
“沒事,前段時間出了個小車禍。”
她坐下來,等祕書離開後,這才說明來意:
“後天我就要走了,就是想着,應該再來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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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問星受傷住院這段時間想了很多。
很多事情翻來覆去的想,最終她明白,許岫說的沒錯。
一直以來都是她想錯了。
當年的那次機遇她已經抓住了,之後她憑藉這份機遇努力奮鬥,成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可後來的她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拼命朝着沈行屹靠攏,爲此特意去混並不屬於自己的圈子,爲難自己去記那些沒用的品牌知識,只希望能夠在跟上流社會的人社交時不露怯。
但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誰會因爲她多知道幾個牌子,穿了哪件大牌而對她高看一眼?
沒有,根本不會有。
即便爲此有人多跟她說了幾句話,但那也是毫無意義的社交,對她沒有半分用處。
只有事業上的成就,才能讓她有底氣。
沈問星明白,她不需要再將站在沈行屹身邊當成自己的奮鬥目標。
今後的她靠着自己一樣能有更爲廣闊的目標。
其實這個時候她本不該回來,公司一直在內鬥,她如果想繼續往上爬就不能遠離權利中心,但意外得知沈行屹的消息後,她還是沉不住氣的回來了。
如今想明白,她需要馬上殺回去,那纔是她能握得住的東西,也是真正屬於她的東西。
但面對許岫,她實在說不出太感性的話,那些思想上的轉變她確實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