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瑾修看着這個坐着輪椅的男人,心裏那股古怪的感覺再出蒸騰。
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他放棄了今天冒險的動手的計劃。
“對了,你那兒子,今年有五歲了吧?”“王”突然開口,問了一個讓薄瑾修心裏咯噔的問題。
“快了。”薄瑾修答。
“嗯,聽說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呵呵,不錯,你們家的血脈一向好。”
這話乍一聽起來像是夸人的,但是細琢磨,又總覺得不適。
薄瑾修謹慎地沒有接話。
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王好像只是隨口提及似的。
薄瑾修這時才明白姜燦的提醒是爲何,這麼多年他商業家族兩頭顧,自認看人極準,一眼過去不說將人看透三五分,至少也能猜個一二準。
可是眼前的王,薄瑾修竟是完全看不透。
看不透他的正邪,猜不出他的打算。
就如他站在這裏,分明可以感受到周圍隱隱約約有着其他氣息,或是在保護王,或是想要殺他。
可是他卻從王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對自己的殺意。
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一直將四大家族玩弄在鼓掌之中嗎?他難道不想拿捏自己,不想殺自己?
薄瑾修眉心微蹙,明明眼前美景空曠,他卻好像至身在一團迷霧之中,怎麼也吹不散眼前的霧障,分不清東南西北似的。
“在想什麼呢?”男人突然開口,聲音裏帶着隱約的笑意,那笑意中,似乎有幾分未卜先知的意味,如知道薄瑾修的糾結似的。
薄瑾修微抿着下頜線,指着前方花團間的一只白色蝴蝶,嘆了口氣道:“在想,那只蝴蝶真可憐,總是飛不出花叢。”
王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只蝴蝶像喝醉了酒似的,迷迷糊糊地繞來繞去,就是不懂得飛高一些看遠一些。
他笑笑,道:“或許它根本就不想飛出去,也壓根不必飛遠看清呢。”
“何解?”薄瑾修問。
“活在當下,它已經得到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切。而顧遠來看,這片自然自會領着它走向遠方,等到風吹起,自會引導它去另一個地方,何必着急呢?”王淡淡道。
“不必看那麼遠,將人生的掌控權交給別人麼?”薄瑾修喃喃道。
王笑着點點頭,看向他,別有深意地問:“你覺得呢?”
薄瑾修沉默片刻,依舊看着那只蝶,良久,依舊是緩緩嘆息道:“如果未來是另一個花叢,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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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會是的。”王很肯定地道,“我可以跟你保證。”
兩人對視一眼,剛纔的對話似乎只是在說蝴蝶的事情,可又好像不止說了那只蝴蝶。
……
姜羅在路口等了將近半個小時。
站在她這個地方,只能遙遙看見兩個人的身影,完全不可能聽見對方說了什麼。
甚至連身影都是模糊的。
百無聊賴之際,姜羅給姜燦發微信。
“你在幹什麼呢?”
“抽菸。”
“還有呢?”
“抱美人。”
看着姜燦的回覆,姜羅氣得轉手就把手機扔進了副駕:“該是的姜燦,本小姐這麼辛苦地給人當司機,你倒是挺會享受。”
“叮~”微信聲音再次響起。
姜羅秀眉一挑,轉頭看着副駕上亮着光的手機。
“哼。”她嬌哼一聲,心裏那股氣消了一小半,一邊不太情願地拿起來點開,一邊嫌棄道,“你要是再敢說你在抱美女,本小姐就回去就拆了你。”
姜燦沒說,而是問了句:“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你還知道關心正事啊?不是再抱美人嗎?”姜羅嬌怒着發了條語音過去。
隔了半分鐘,姜燦回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他抱着車裏的抱枕,抱枕上是姜羅的頭像。
那是之前姜羅特意定製的,還吩咐姜燦必須放在車裏。
“噗嗤~”看着那張“抱美人”的照片,姜羅心裏的氣全都消了,還升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
她嘴角的笑好一會兒都沒放下來,打着字回覆:“我隔得遠,看起來還挺平靜的,至少沒殺起來。”
那就好。
看着姜羅的回覆,姜燦重重地鬆了口氣,嫌棄地扔開了手裏的抱枕。
姜羅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姜燦發着信息,姜燦更是稀稀拉拉地回幾個字,偶爾他問幾句關於薄瑾修和王的事情,姜羅也挑些不緊要的告訴他了,甚至還給他拍了張模糊的遠景圖。
這在以前的姜羅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這會兒,她甚至連自己做了過線的事都沒有察覺到。
不得不說,“美男計”有的時候,真的很管用。尤其是對那種陷進去卻依然沒有察覺的女人而言,更是一把利器,關鍵時刻,刀刀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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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燦放大那張模糊的圖片,仔細看着,摸着下巴自言自語道:“這就是王?看起來也沒什麼嘛。”
——
姜羅又等了大約十分鐘,薄瑾修回來了。
對於這個能把王約出來見面,還能活着全身而退的男人,姜羅表現出了十二分的好奇。
她上下打量着薄瑾修,問了句:“王真的沒殺你?”
這話幾乎是她的本能反應,等到她問出來以後,才連忙捂住了嘴巴,好像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
薄瑾修冷冷的看她一眼,說:“你在懷疑王?”
“沒,你別胡說。”姜羅瞪着薄瑾修,氣道,“我只不過是懷疑你而已。”
“王都沒有懷疑我,你還沒這個資格質問我。”薄瑾修冷淡地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姜羅被他這話氣得一噎,要不是王在遠處,她真想把這傢伙給扔下車去。
可當下,她還得給他當司機,把人給送回去。
涼亭裏,王看着姜羅和薄瑾修的車子離開,淡淡地笑了。
“你看這孩子如何?”他問,身旁明明沒有一個人。
倏然,風吹葉動。
一道人影從涼亭上方輕輕躍下。
剛纔他竟然一直就在這裏!
“成竹在胸,眼有溝壑,極好。”
男人說完,遲疑片刻,又道:“王,屬下不懂,爲何不殺他?”
怎麼看薄瑾修都不像是甘願臣服在誰腳下的男人,這樣的人留着,總是後患。
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讓男人立刻跪下:“屬下該死,屬下無疑揣測您的意思,只是心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