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家。
皇甫嫣住處。
皇甫青讓人送來了藥，小兔自然不好意思給人檢查幫忙，就自己去洗澡擦藥去了。
外間客廳裏，一時間只剩下司鏡和皇甫嫣兩人。
皇甫嫣坐在那裏，端着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沒有開口的意思，也沒有看向司鏡。
司鏡本來坐在她的對面，猶豫了下起身去了廚房。
再出來時，手裏多了個冰袋。
他走到皇甫嫣旁邊坐下，將冰袋遞到她面前：“冰敷一下吧。”
“嗯？”皇甫嫣愣了下，像是才注意到他似的，反應有些遲鈍地注意到他手中的冰袋，搖搖頭道，“不用了，我沒事，早就不疼了。”
司鏡看一眼她的臉頰，明明還紅腫着，怎麼可能不疼呢？
他抿了抿脣，遲疑只有兩個呼吸的時間，就伸出了手。
看着他的大手朝自己伸過來，皇甫嫣一愣，沒有後退，還是怔在那裏問道：“你……做什麼？”
“別動。”司鏡說了一聲，一只手捧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頰轉過來，另一只手將冰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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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皇甫嫣倒吸口涼氣。
本來沒有感覺的，卻因爲這一下，涼意直接竄進了骨子裏，疼得她沒忍住出了聲。
司鏡看她一眼道：“忍一下，先冰敷，等會兒再抹藥。”
皇甫嫣看他一眼，他眼裏的神情認真的讓她忍不住會多想。
可又怕想得多了，就是她自己會錯了意。
她微低頭，剛動了一下，就感覺到司鏡放在自己下巴處的大手微微用力，接着是他微微沙啞的聲音：“不要亂動。”
皇甫嫣沒再動，只是嘟着嘴道：“這一點小傷而已，用不着那麼麻煩。”
司鏡眼神暗了暗，道：“你不是演員嗎？難道不需要保護好自己的臉？再說了，你以前不是很注意這些的嗎？”
以前的皇甫嫣要多嬌氣有多嬌氣，任何一個小擦傷都一定要再三確定不會留下疤痕纔行。
皇甫嫣頓了頓，悶聲道：“那不一樣。”
她的語氣有些低落，司鏡沒有再問下去了。
是不一樣，因爲這一次打她的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所以她不想管臉上那個巴掌印，只以爲只要自己不去在意，它就會不存在一樣。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想要忽略，眼前這個男人卻沒有忘記她受了傷，沒有忘記她在意自己的容顏，又是冰袋又是抹藥的，可以說是縱容着照顧她。
“司鏡……”皇甫嫣開口。
“怎麼？”司鏡看向她。
皇甫嫣沒敢看他，好像在他的鏡框下，她的任何情緒都逃不過他的掌控似的。
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地扣在一起，好一會兒才道：“你……快過生日了呀……”
沒想到她會提起這件事，司鏡愣了下才點頭：“嗯，好像是吧。”
他們這樣的人，都不會在意自己的生日。
因爲對他們而言，每活着的一天，都是賺回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等不到明天的朝陽。
“那……”皇甫嫣微咬住下脣，以緩解自己的緊張，“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呢？”
沒有。
司鏡下意識就想脫口而出。
但看見皇甫嫣臉頰上的紅暈，他又停住了，那兩個字便沒有說出口。
沒聽見他的回答，皇甫嫣擡頭看他，又問了一遍：“嗯？有嗎？”
“沒想過。”
司鏡看着她：“你要送我生日禮物？”
“是……”皇甫嫣話音一頓，大眼珠子心虛地轉了過去，彆扭道，“也不一定，看情況吧，你隨便說個，我到時候要是有空呢，就隨便……或者順手……給你買了也行……”
說到最後，她的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真是，越描越黑。
皇甫嫣心裏氣道。
看着她那副羞紅懊惱的樣子，司鏡眼裏逐漸有了笑意。
只是那笑意一閃而過，在皇甫嫣視線轉過來的時候，就急忙隱藏起來了。
“喂，你還沒說呢。”皇甫嫣嘟着脣道，“你想要什麼啊？”
司鏡還真想了想，片刻後道：“不知道，你看着送吧。”
皇甫嫣：“……”
這也太敷衍了吧。
司鏡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笑了笑說：“我沒過過生日，也從沒想過和期待過生日禮物，不過……”
頓了頓，他看着皇甫嫣，放在她下巴上的拇指指腹，輕輕拭了下她的臉頰：“如果是你送的話，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因着他這一句話，皇甫嫣的小臉登時紅成了蘋果似的，結結巴巴道：“那……那我想想吧……”
司鏡笑着點頭：“好，那我就期待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了。”
他用了“期待”這個詞。
沒有過過生日的他，期待着，和她一起度過這個生日呢。
皇甫嫣心裏甜滋滋的，明明司鏡的話要真分析起來，也沒有多璦昧，可聽在耳朵裏心裏，就是覺得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沒多久，皇甫圖也來了。
他剛一來就問：“小兔呢？”
皇甫嫣指指裏面，然後斜了她哥一眼道：“你……也太粗暴了吧？回來的時候小兔連路都走不好了。”
“咳……”
皇甫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被自己的親妹妹埋怨這方面的問題，還真是讓他抹不開臉。
“她……沒說什麼吧？”皇甫圖坐在對面，問道。
皇甫嫣搖搖頭道：“沒有，就是擔心你，然後自責她自己害了你和我，真傻，半點都不爲她自己想。”
皇甫圖眼神暗了暗。
小兔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明明她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這個世界的黑暗面。
相反，她從小的生長環境並不好，從小到大不知道受過多少欺負。
可是每次遇到事情，她心裏首先想到的還是別人的好，是她自己有沒有成爲別人的負擔。
好像那些陰暗面只是從她的世界擦肩而過，不會讓她改變自己的性格和本性，永遠保持着最純真最善良的那一面。
問完了小兔，皇甫圖又看向皇甫嫣：“那你呢？有沒有事？”
“沒有啊。”皇甫嫣大咧咧道，“雖然心情有那麼一點受影響，不過還好啦，畢竟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早就有經驗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可聽在另外兩個男人的耳中，卻是那麼的不是滋味。
司鏡眉頭微蹙，問皇甫圖：“接下來怎麼辦？那些人肯定不會同意分家的。”
“由不得他們。”皇甫圖冷哼道。
皇甫嫣愣了下，遲疑道：“我們現在分家，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你說哪方面？”皇甫圖問。
“就是那個莊混蛋啊。”皇甫嫣哼道，“我雖然不太瞭解具體的事情，可也知道莊慕虞和背後的人有多狡猾，咱們現在分家，會不會給他們可趁之機？”
“不分家更糟糕。”皇甫圖靠在沙發背上，冷聲道。
皇甫嫣沒聽懂，見他哥沒有解釋的意思，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司鏡。
司鏡解釋道：“雖然會有一些影響，但那些至少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總比現在魚龍混雜的好。現在皇甫家看似家大業大，可其實家裏人心不齊，每個人心裏都有不一樣的想法和打算，就比如這次的事情……”
話音稍頓，他又接着道：“如果再這樣縱容下去，只會讓那些人更加猖狂，我們本來面對外面的敵人就夠麻煩了，沒必要還留在這裏，隨時擔心被自己人給反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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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的解釋，皇甫嫣才點了點頭恍然道：“這麼說來也對，只是但願這次分家以後，能跟那些麻煩事說再見吧。”
這些年，不止皇甫圖，她也受夠了家裏這些時不時的破事兒。
否則她也不會寧願出去闖蕩，也不願意留在家裏了。
“呵。”
一聲輕笑傳來，皇甫嫣轉頭瞪向皇甫圖：“你笑什麼啊？”
皇甫圖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和司鏡：“你倆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啊。”
“有……”
皇甫嫣噎了下，小臉微紅：“有什麼不一樣的？”
皇甫圖聳了聳肩：“那就當我沒說咯。”
這種事打趣一次就好了，要是打趣得多了，以司鏡的犟脾氣，指不定那好不容易升起的膽子就又縮回去了。
皇甫嫣哼了哼，跺着腳正要說話，卻聽見身後門開的聲音和腳步聲傳來。
小兔換好了皇甫嫣找給她的新睡衣，因爲要遮蓋身上那些痕跡，她特意要了長袖長褲的。
只是就算是這樣，也遮不住她鎖骨處的那些顆誇張的草莓。
“嫣小姐，我好了……”
小兔沒想到皇甫圖會在這裏，話剛說完人就僵在了那裏。
剛洗過澡的她皮膚尤其的光滑，臉上微微泛着自然的粉紅色。
皇甫圖看了一眼，視線從小兔鎖骨上那些清晰的痕跡上掃過，那一口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
看着他狼狽的咳嗽，皇甫嫣沒有過去幫忙，只捂着嘴偷笑：“活該！”
“圖少爺！”
小兔愣了下，本能快於個人的反應，幾乎想也沒想的就跑過去，又是幫皇甫圖順氣尤其給他遞紙巾的：“圖少爺，你沒事吧？”
隨着她的靠近，一陣清香襲來，縈繞在皇甫圖的鼻尖，讓他不可避免的回憶起昨天的一些片段，更是不敢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