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籬落說不清楚自己這一晚是怎麼睡着的,也好像就沒睡着,翻來倒去都逃不脫那混亂的噩夢。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夢裏,一會兒是顧柒柒的小身影,在那裏哭着喊媽咪,一會兒又是薄琮琮孤單寂寞的抱着機器人的樣子。
再不就是薄瑾修倒在一大片的血泊中不知生死,嚇得她一晚上驚醒了好幾回。
最後一次從噩夢中驚坐醒來的時候天都還沒亮,她再也睡不着,一直躺在那裏望着窗外等天明。
偏這日是個陰天,明明昨天晚上天氣還算不壞,誰知道清晨不知道哪裏飄來的大片烏雲壓頂,還伴着陣陣狂風。
因爲昨天的噩夢,加上這突然變壞的天氣,讓顧籬落的心情也低落起來。
她一上午都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來,阿左幾次進來,看見她這樣還以爲她生病了,問她:“顧籬落你沒事吧?要是不舒服就說,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可別拖着瞞着。”
顧籬落自然不會將她這話當成是對自己的關心,果然,阿左接着說哼哼道:“你可是我負責的,要是你有點什麼,到時候被連累的是我。”
“不就是血袋嗎?你們想要多少抽就是了,要是暫時沒有抽血的計劃,能不能麻煩你安靜點?我想一個人靜靜。”顧籬落沒好氣道。
阿左還有些奇怪她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大,不悅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莊右司過來敲門。
顧籬落嘆了口氣起身開門,讓他進來。
莊右司打量她幾眼,視線在她的黑眼圈上停留了好幾秒,才遲疑着問:“阿籬,你還好嗎?”
“我沒事。”
顧籬落擺擺手說:“就是沒睡好罷了,阿左告訴你的?”
莊右司點點頭,坐在她對面:“要不我讓人給你煮點安神的粥藥,你喝了好睡一會兒?”
“不用。”顧籬落搖搖頭,苦笑着道,“這不是失眠的問題。”
她只是想自己的家人了,這種思念,不是區區安神茶就能壓制下去的。
換句話說,就算她今天被強制睡着了,明天,後天……依然會被這種濃烈的思念給折磨着。
莊右司從她的神情中窺出了幾分自嘲,張口欲言,遲疑過後卻還是沒說什麼。
只是他沒想到顧籬落卻看了出來。
“你有心事?”她問。
“啊?”
莊右司愣了下,眼神閃躲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顧籬落這件事。
“我……”
他吞吞吐吐,明顯就是在糾結着什麼事情。
和阿左今天看她的眼神一樣。
顧籬落眼神微眯,心裏咯噔了一聲。
莊右司結巴半天,也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籬落也沒問,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似乎是……不敢問。
莊右司簡單叮囑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保重自己,就離開了。
離開的背影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倉促。
顧籬落心裏愈加沉重。
難道……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可是會是什麼事呢?她的線索八成已經順利地送了出去,只要薄瑾修看到,就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難道是哪個熟悉的人生病了?
![]() |
顧籬落煩躁地理了理頭髮。
人最怕的就是胡思亂想,可她又沒有足夠的勇氣詢問。
只怕問出來的結果會超出她自己的承受限度,那樣她可能連撐都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了。
莊右司從顧籬落房間離開以後,在走廊上見着了阿左。
看見他走近,阿左問他:“你告訴她了?”
“什麼?”莊右司一愣反問。
阿左翻了個白眼,冷哼道:“別裝蒜了,顧柒柒那件事,你告訴她了?”
莊右司眉頭下意識皺緊了一瞬,又強制自己展開,搖頭道:“沒有。”
“呵,我還以爲你什麼都會跟她說呢。”阿左笑一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什麼。
莊右司看了她一眼,冷聲道:“要不要告訴她是哥哥才能決定的,你最好不要胡亂多嘴。”
“呵。”阿左笑了下沒說什麼。
莊右司不想跟她多說,他們兩個沒什麼好聊的,他擡腳走出兩步,又拐回來看着阿左道:“她心情不好,今天的午飯你讓廚房多費點心。還有,不要惹她不高興。”
阿左挑眉,打量着莊右司道:“看你對她這麼在乎,總讓我有種你隨時會爲了她背叛先生的錯覺。”
頓了頓,她又涼涼地說:“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先生也知道,小司,你不累嗎?又想照顧她,卻又要傷害她,如果我是顧籬落,我可能會覺得看見你都是一種折磨。”
“和你無關。”莊右司說完轉身離開。
阿左看着他的背影,眼皮微微眯了眯。
……
顧籬落的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下午莊慕虞過來。
她有些惱怒:“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要到我眼前晃悠幾圈?”
“呵呵,聽阿左說你今天脾氣不好,果然很兇啊。”
莊慕虞看着顧籬落,也不知道是因爲那個荒唐的賭約的關係,還是因爲南宮禮的吩咐,莊慕虞對顧籬落的態度好了許多。被顧籬落這樣的態度針對,他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顧籬落見他不像是說幾句就走的樣子,掃了他一眼沒再開口。
她今天不想說話,不管是誰來都懶得浪費表情。
“過些日子,可能要給你換個地方。”莊慕虞淡淡道。
又換地方?
顧籬落心中一緊,眼神幾不可查的皺了下。
她纔剛把地圖給送出去,這要是再換地方,豈不是又要重頭開始?
“爲什麼?”顧籬落冷聲問。
“當然是爲了安全起見啊。”莊慕虞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的,薄瑾修是個有點本事的人,不給你常換地方,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找過來?”
顧籬落沉默了片刻,她不能讓自己表現出絲毫的異樣,於是只能冷哼一聲,裝出不甚在意的樣子,嗤道:“隨便你們,不過話先說好,別太折騰我,嫌累。”
“那是當然。”莊慕虞點頭道,“不管怎麼挪地方,肯定是不敢累着你的,畢竟你現在可是我們最重要的珍品。”
這個形容真是夠諷刺的,顧籬落咧了下嘴,沒笑出聲。
“對了。”莊慕虞打眼一掃,問,“你不是做衣服麼?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