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如沫擰了眉，手指按着菸頭在菸灰缸壁上輕輕敲了敲。
伴隨着菸灰抖落，蔣如汀的聲音響起。
“你到底，爲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啊？”
“你在怪我？”蔣如沫哼了一聲，“你覺得是因爲我的原因，所以jojo辭退了你。”
“不是嗎？”蔣如汀放下雙手，眼底微微有些泛紅，“無緣無故，你爲什麼要對付覃家？要打傷雲淩？他們明明沒有錯，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嘁，我的心意不明顯嗎？”蔣如沫拿着煙的手向上一攤，“就是因爲好玩兒啊。”
她說的輕描淡寫，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荒誕。
蔣如汀點點頭：“是，就因爲好玩兒，你就不顧別人願不願意，把別人正常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
“蔣如汀！我看你是入了魔障了。”蔣如沫冷哼一聲，不滿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一直以來，她這妹妹都有些跟不上道，原以爲放她出去一段時間，能讓她認清人間百態，也讓她知曉她們真正該走的路是哪一條，卻沒想到在jojo的影響下，竟讓她越走越偏。
“幸好覃家那臭小子現在就辭了你，否則時間越長，你還真是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有時候，我還真的寧願已經忘記自己是蔣如汀。”蔣如汀沉聲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名字就像一個魔咒一樣，越捆越緊，綁住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讓她像化成人類的美人魚一樣，每走一步都是痛的。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蔣如沫收回手，冷聲道：“不想當蔣如汀？好啊，卸了你這身皮，把你身上喫的用的全扔下，你就可以從這裏滾蛋了。”
蔣如汀捂着脣角，側臉被打的發麻。
姐姐打她的時候從來不會留情。
“滾啊？不是不想當蔣家人嗎？”蔣如沫怒道。
蔣如汀抿着脣，咬牙道：“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走。”
她是她妹妹啊。
這麼多年，不管蔣如沫做什麼，她都跟在她身邊，不外乎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原因罷了。
蔣如沫手指微縮，看着她冷聲道：“你是蔣家的人，這是永遠不會變的事。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們就再也走不了普通人的人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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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如汀一直低着頭，像是生氣，更像是悲涼地低笑一聲：“就因爲我是蔣如汀，所以我連做個正常人的機會都沒有，呵呵……”
“對，就因爲你姓蔣。”蔣如沫卻無情地打斷她的笑道，“小妹，這段時間我也給你放了足夠長的假期了，你也是時候該回來幫我了。”
蔣如汀擡起頭，眼裏無光地看着她：“若是我拒絕呢？”
“拒絕？”
蔣如沫笑了下，脣角扯出的角度帶着分明的不屑，她彈了彈手中的菸灰，輕飄飄道：“行啊，你不想做就不做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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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應得輕鬆，蔣如汀心裏卻半口氣也沒松。“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回湘城找閻咯。”蔣如沫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裏，挑眉道，“到時候，我是死是活，自然也用不着你費心。”
蔣如汀眼裏閃過一絲難過：“你明知道我不會扔下你。”
她們是雙胞胎，是這個世界上彼此僅剩的親人。
可以互相折磨，可以互相憎恨，甚至可以互相構陷，卻唯獨不能走散，不能獨活。
蔣如沫嗤笑一聲，像是對蔣如汀這話很是不敏，她又抽了根菸，點燃夾在手裏。
蔣如汀看着她，好一會兒，站起身輕聲道：“真不知道我是該爲自己悲哀，還是該爲你感到悲哀。”
她想活成普通人卻不能，而蔣如沫……就真的得償所願了嗎？
恐怕亦未必。
蔣如汀轉身上樓。
她的腳步聲踩在臺階上，由近到遠。
“咔噠”一聲，她臥室的門被擰開，又關上。
一樓客廳裏再次陷入沉寂，只剩蔣如沫手中的菸頭無聲的燃燒着。
客廳裏亮着燈，卻好像如何也照不進她的眼中。
——
另一頭，jojo從咖啡廳出來以後就回了覃家。
覃知許已經留宿公司好幾天，萬雨晴也已經搬回了萬家。
每天這個點兒，覃老爺子早就已經休息，原本以爲今天又只有他一個人，卻在推開屋門的時候看見了坐在客廳的覃知許。
“哥。”jojo走上前，細細端詳覃知許，“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嗯，公司的事處理差不多了，就回來了。”覃知許淡淡道。
jojo看着他這樣，遲疑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你和雨晴……”
“嗯？”覃知許一愣，隨即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淡笑一聲道，“哦，沒事。倒是你，今天似乎表情不對啊。”
他不欲多說，jojo看他的樣子還好，也就沒有再多問，只答道：“我已經跟蔣如汀說過了，會換個助理。”
原來是這件事，覃知許點點頭。
這是他交代jojo的，如今硝煙四起，不論如何，jojo身邊再跟着一個蔣如汀都不是好事。
只是看jojo的表現倒是和他預期中有所不同。
“你是……捨不得她？”覃知許試探地問jojo。
jojo聞言一愣，睜大雙眼瞪着他：“大哥，你想什麼呢？”
“那你一副……這樣的表情。”看jojo沒有放不下的意思，覃知許鬆了口氣，他這個弟弟從來都是一副不食煙火的樣子，唯一能和這個世界產生的聯繫除了他們這些血緣親人就是簡海溪和簡蕊了，所以猛地在他臉上看出一絲除了冷酷之外的表情，還真讓他有點驚訝。
雖然這是個好消息，但是對象是蔣如汀，那就不太妙了。
“我只是在想，她確實沒做錯什麼，而且好像蔣如沫最近做的這些事，她都是不知情的。”jojo老實道。
“是嗎？那也有可能，只是你也說是最近。”覃知許看着他，理智地給他分析，“就算不管以前她們做過的事，但是以後呢？她又能置身事外幾次？”
jojo點頭，這些也是他想的，只是某些瞬間，想起咖啡廳裏蔣如汀的表情，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樣對她是否公平……
不過就算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