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穿破清晨的薄霧,灑在薄家的莊園。
“唐小姐,該起牀了,唐小姐,該起牀了。”
機械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唐沐困頓地睜開眼睛,翻過身就被面前的怪物嚇了一跳。
砰的一聲,從沙發跌到了地上。
“唐小姐,你沒事吧?唐小姐,你沒事吧?”
唐沐怔怔地坐在地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怪物。
全身上下都是銀色,只有肚子上點綴着幾塊白,圓圓的腦袋上面嘴巴一開一合的,圓形的眼睛閃爍着紅藍光,頭頂還豎着好幾根方形管。
這是──傳說中的機器人吧?
她只在電視上偶然看到過,但也沒看到過連頭髮都有的機器人。
眼看它彎下腰朝自己伸出手來,唐沐連忙自己撐着沙發站好,滿臉戒備又忍不住好奇地問,“你、你、有人在控制你說話嗎?”
機器人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唐小姐,我叫小灰,是由薄梟先生親自設計研發的人工智能機器人,可以進行智能對話,提供多種服務,除了太高深的問題,其他都可以做出回答哦。”
“放心,以她的文化水平難不住你的,小灰,去休息吧。”
薄梟的聲音從小灰身後傳來。
“好的,先生。”
小灰機械地應聲,朝唐沐微微點了點頭,才一步步走到薄梟牀邊的角落貼牆站好。
唐沐被小灰堪稱紳士的舉止震驚了,難以想象它竟然是薄梟這個陰晴不定的傢伙研究出來的!
“你也別愣着了,出去找人拿一套洗漱用品,收拾好該下去吃早飯了。”
唐沐循聲看去,只見男人正操作輪椅從一道暗門出來。
在他身後的房間裏,擺滿了衣櫃和玻璃櫃,應該是他的衣帽間。
男人穿着一套紅褐色的新中式真絲套裝,頭髮也不像昨天霸氣地梳到後面,反而是散散地垂在額頭。
烏黑的髮絲略顯凌亂,將那雙桃花眼襯得人畜無害。
修長的脖頸被一寸寬的暗紅色衣領包裹,看起來又純又妖,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但唐沐只看了兩秒,就強迫自己別開腦袋,大步朝門外走去。
她昨晚臨睡前可是對着月亮發過誓的,再也不能因爲他的相貌犯迷糊。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唐沐拉開房門,轉過走廊就碰到個傭人迎面走來,她連忙禮貌地叫住對方。
“你好,可以幫我拿一套洗漱用品嗎?”
對方擡起頭,唐沐才認出,是昨晚在餐廳的那個婦女,好像叫李嬸。
李嬸連個正眼都沒給她,隨手指着樓下,沒好氣地說道,“那是倉庫,需要什麼自己去拿。”
昨晚在餐廳,唐沐就發現了,這個李嬸似乎很討厭她。
可爲什麼呢?
明明她昨天才踏進薄家,在此之前,她一直被關在林家,幾乎沒有出過門,絕對沒見過李嬸。
或許她就是單純看自己不順眼,就像林家母女一樣,是沒來由的討厭她。
唐沐沒有多做糾纏,準備乘電梯下樓問問,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薄梟責備的聲音。
“嘖,你看你,這點小事怎麼能麻煩李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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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沐,“???”
雖沒指名道姓,可這走廊上除了李嬸就是她了。
李嬸明明一身普通傭人的打扮,沒想到地位還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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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男的也太馬後炮了,剛纔不說讓她找誰,現在跑來怪她?
唐沐簡直啞巴吃黃連,轉身走過去要跟他理論,正要開口,卻聽他話鋒一轉。
“李嬸年紀大了,這點小活都做不了,確實也該告老還鄉了。”
男人語氣不鹹不淡,甚至帶着點善解人意。
可李嬸滿臉得意瞬間化作錯愕,轉瞬意識到什麼,又驚惶地認錯,“大少爺,我、我錯了,我這就去拿。”
“哪敢勞您大駕?再把您累着。”
薄梟陰陽怪氣的話音還沒落地,唐沐只聽“撲通”一聲,年過半百的李嬸竟直接給薄梟跪下了。
“大少爺,我真知道錯了,您別趕我走,求求您,看在我半輩子都給薄家當牛做馬的份上,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薄梟恍若未聞,黑眸深處彷彿藏着一塊千年寒冰,任誰怎麼求饒都融化不了。
看他不爲所動,李嬸又把目光放到了唐沐身上。
昨晚看她端給薄梟的小籠包一個沒少,便打錯了算盤,認爲她入不了這位混世魔王的眼。
誰知,今早竟然因爲沒給她拿東西,就要被趕出薄家。
可二太太明明說過,這丫頭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下人,不值一提!
李嬸盤算不清,但爲了謀了半輩子的飯碗,她還是跪着挪到唐沐面前,朝她苦苦哀求。
“唐小姐,真的對不起,我……我更年期,一時間沒控制好情緒,但這也是我失職,我自願被扣罰兩個月的薪水,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李嬸說着說着,竟然哭了出來。
如此可憐的模樣,讓唐沐想起剛到林家那會兒,只因她給林瑤瑤倒的水溫高了幾度,就被郭梅各種責罵。
薄梟右臂撐在輪椅扶手上,手掌虛握半拳撐着臉頰,挑眼看着唐沐,一副等她決定的欠揍架勢。
看到老淚縱橫的李嬸,唐沐說不心軟是假的。
可她只是學着薄梟的樣子裝瞎,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旁邊,一個字都不說。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電梯門開了,一道女聲拖着長音說道,“誒──這是在幹什麼?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跪下了?”
唐沐擡眼,發現是昨晚在醫院裏招呼他們的那個裝哭女人。
李嬸看見她像看見救星,哀嚎着朝她撲過去。
“二太太!你可要幫幫我!我早上起來沒留神是唐小姐在說話,照顧不周了些,惹怒了大少爺,大少爺要把我趕出去呢!”
剛還說是更年期呢,這會兒又成沒留神了?
唐沐忍不住默默吐槽時,忽然感覺一道眼風從她臉上掠過。
可等她循着感覺看過去,那二太太卻已經將視線轉向薄梟。
“阿梟,真是這麼回事啊?哎呀,何必呢?李嬸可是從我過門就在薄家伺候着了,你犯得着爲了一個別人家的下人把這半百的功臣攆出去麼?這傳出去該說薄家薄情寡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