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之餘，心裏透着一絲甜蜜。
她破天荒的懷孕了，還是沈墨之，她愛了好多年好多年的男人的孩子。
走出B超室。
她一眼望見，站在走廊窗戶口，背對着他抽菸的男人。
男人背影挺拔，氣宇軒昂。
她走過去，抿着脣：“沈總。”
“做完檢查了？”
“嗯。”
顧欣點頭。
他沒看她，繼續抽着煙，手指的煙被窗外的寒風吹得忽明忽滅：“報告什麼時候出來？”
“半小時。”
顧欣心裏壓抑，不安，看着眼前男人的下顎線，他的下顎線都那麼冰冷，透着一股冷漠。
跟他整個人一樣。
她不甘心。
她想爲寶寶爭取一下。
“沈總，我是說如果，如果真有孩子了，能生下來嗎？”
硬着頭皮，她還是問出來了這句話。
沈墨之這才擡眼，看她。
刺眼而寒冷的笑，掛在嘴角，笑着問她：“顧祕書，我們是什麼關係？”
“牀伴關係。”
“知道還明知故問？你一個牀伴，有資格給我生孩子？”
這句話的關鍵詞，被她捕捉到了，依舊笑着問他：“沈總，您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不合適，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可以。”
顧欣看向遠處，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乾枯樹枝。
她的身份如果不是他的牀伴呢？
她成爲他的女朋友，他們是以結婚爲目的去交往，他會不會就願意讓她生下這個孩子了？
可她待在沈墨之身邊四年，他們依然沒什麼感情，她成爲他女朋友就能培養感情了麼？
沈墨之會願意和她交往麼？
無數個疑問，在她心頭縈繞。
半小時後。
B超室的門打開，戴着口罩的女醫生喊了她的名字，讓她去拿檢查報告。
助理楊過離B超室最近，從女醫生手裏接過，餘光掃了眼單子的結果，面露吃驚。
單子遞到了沈墨之的手上。
垂眼，看到結果，撕碎了檢查單，扔進身旁垃圾桶，冷冷淡淡地看向顧欣：“聽顧祕書剛剛那口氣，我還以爲你懷孕了呢。結果沒懷。”
“沈總失望了？”
顧欣扯着笑容。
“想多了。不過你懷孕了，它也活不過今天晚上。”
“回A省。”
沈墨之轉身走在走廊上。
楊過跟他身後。
顧欣看着他的背影，咬着脣，苦笑，她真的沒猜錯，他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
沈墨之的絕情，超出她的想象。
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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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爲她做B超檢查的女醫生，女醫生跟她俏皮地眨眼睛：“小姐姐，加油哦。我還等着吃你和你愛的人的喜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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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的故事，我很感動。抓緊時間培養出感情來，讓他爲你和肚子裏的孩子負責。”
顧欣眼眶泛紅。
剛剛在B超室，她跟女醫生講了她和沈墨之的故事，希望她幫自己改下報告，給孩子一條活路。
女醫生聽得稀里嘩啦的，還真同意了。
顧欣道謝完，從醫院出來，坐上沈墨之的車，繼續往A省駛去。
一路上，她都是看着車窗外的玻璃發呆。
該怎麼和沈墨之提，結束這種不平等的關係呢？
她還沒頭緒，也沒勇氣說。
楊過也在這，外人在，也不方便提。
到了A省的某醫院。
見到了杜可欣，躺在病牀上。
杜母正給她餵飯。
沈墨之和楊過走在前面。
顧欣則走在最後。
沈墨之喊了句可欣。
杜可欣就擡眼，淚聲俱下的崩潰大哭。
“墨之啊，可欣她接受不了腿斷了的這個事實，一直不肯吃飯。求你幫伯母勸勸她，伯母給你跪下都行。”
杜母放下粥碗。
撲通一聲，就要跪下。
沈墨之一把把她拉住，說會盡力。
沈墨之坐在病牀牀沿。
杜可欣撲進他懷裏。
就那麼抱着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擁抱着，崩潰的訴說着。
沈墨之柔聲安撫着。
等她哭累了，還給她講笑話聽。
杜可欣被逗笑了。
沈墨之拿起粥碗，一勺一勺的喂她吃。
杜可欣的眼神粘糊糊的，宛如受傷的兔子尋求着他的庇護。
顧欣站在門口，咬着脣。
手指甲掐進肉裏。
她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幾個小時前，和她翻雲覆雨的男人，此時此刻摟着別的女人。
空落落的心，她卻沒有資格發脾氣。
沒有資格吃醋。
“杜小姐，杜伯母。”
顧欣不合時宜地開口了，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開這個口。
病房裏的人，這纔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杜可欣看到她的時候，身體瘋狂顫抖，眼淚說來就來。
躲在沈墨之的身後。
顧欣那一刻覺得，她好像惡人，不然杜可欣爲什麼這麼怕自己？
“讓她出去！讓她滾！”
“都是因爲她刺激我，墨之，都是她把我害成這樣的！”
“沒有她，我不會斷腿！”
杜可欣跟瘋了一樣，尖叫着，嘶喊着。
甚至抓起抱枕，砸向她。
抱枕掉在她的腳邊。
她還沒開口。
杜母已經撲到她的面前。
楊過想去攔，可已經來不及了。
一巴掌狠狠的，結結實實的，劈天蓋地地打在她臉上。
她的臉火辣辣的。
她懵了。
頭髮也被杜母撕扯着，揪着。
杜母的手指甲又長，又尖，把她臉撓得失去直覺。
她發了瘋似地咆哮着：“你這個狐狸精，你還敢來啊？是來故意向我女兒示威的嗎？”
“今天我要把你打死！”
“沒有你，我女兒就和墨之好好的了！”
一番混戰。
杜母被楊助理拉開，杜母還跳腳還打人：“別攔着我，我要把她這張臉撕爛！看她以後怎麼勾飲男人！”
顧欣跟小五一樣的站在那。
原本漂亮的長卷發，現在變得亂糟糟。
白淨的素顏小臉，滿是傷痕。
感覺不到疼，麻木了。
“還沒鬧夠？”
沈墨之臉色鐵青。
杜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看他：“墨之，你到現在還要幫這個狐狸精說話嗎？可欣的腿是因爲她才摔斷了的呀！”
顧欣笑了，因爲她，都是因爲她……
“墨之，我不想看到她，讓她走好不好？我看到她就害怕。”
杜可欣躲在沈墨之身後，哭得可憐，哭得委屈，哭得梨花帶雨。
顧欣死死的盯着沈墨之，她很想看看他的反應。
看他會不會護着杜可欣。
杜可欣的媽媽可是當着他的面動的手！
沈墨之擡眼，對上了她較真的眼神，徐徐開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