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森睨着她:“幹什麼,人家親爸都來了,你還想搶小孩不成?”
宋禧哪裏知道對方是小女孩的親爸啊,不由得一窘,忙將小女孩還回去。
她真誠致歉:“抱歉。”
“沒事,安全意識很高,我替我們家靈靈多謝你。”中年男子抱起小女孩,對宋禧說。
靈靈眨巴眨巴眼睛,仍然在看宋禧,似乎想開口說話,但有些靦腆害羞。
男子望向趙硯森,微笑道別:“趙先生,那我們先走了。”
宋禧站在原地,目送那對父女,思忖須臾,愈發覺得那個男子的模樣有點眼熟。
她偏頭看趙硯森,好奇問:“哥,他是誰?”
“藥品監督管理局,金民川。”趙硯森抻長腿,從容邁步。
“噢——”
宋禧恍然:“他呀。”
商時序負責跟藥品監督管理局的領導打交道,上週他去參加飯局,提前給宋禧看過資料。
金民川本人比照片看起來圓潤些,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
趙硯森個高腿長,步子邁的大,宋禧沉銀幾秒鐘的功夫,他已經走出了一大段距離,她忙不迭追上他的步伐。
“哥,等等我!”
因爲某位大人物蒞臨,總醫院多出許多警衛,肅穆地拉至最高級別的戒備狀態。
就連門口也進行了交通管制,一衆身姿挺拔的人員有條不紊地肅清道路。
宋禧看見前方的趙硯森徐徐停下腳步,她費解地移動目光,發現他對面站着一位穿軍綠色制式的中年男子。
肩上的槓蠻多,銜位不低。
哥哥無論和誰站在一起,氣勢都不會被壓制,冷靜從容,遊刃有餘,連衣角都散着滔天權勢滋養的尊貴。
宋禧腳步放緩,慢悠悠地走過去。
“準是他支的招兒。”軍官朗笑,看了眼宋禧,對趙硯森說,“改天有時間到家裏同我喝一杯。”
“自然。”
宋禧轉動眼珠子,扭頭望了望軍官的背影,再轉回來,趙硯森又走了。
“哥!”
也不知他這個哥哥怎麼當的,老是讓妹妹在後頭追着他跑。
宋禧有點生氣,上車後就窩在座椅裏睡覺,不跟趙硯森說一句話。
賓利駛進四合院,平穩停好,她靈敏地睜眼,推門下車,等也不等他。
天氣極冷,呵氣成冰。
寒風捲着清雪,吹撲在面頰,刀割般的疼,直接把宋禧凍了個瓷實。
一進四合院,她就想起生病住院的宋韞玉。
姑姑三年前生了場大病,沒有告訴她,如果不是她回國,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
那時候的她也許真的很自私,只想着快點逃離這片土地,完全不考慮姑姑的感受。
認爲姑姑有了兒子趙承宥就不需要她。
庭院的老臘梅冒了無數朵花兒,此時天空飄起了雪,枝頭嫩黃的花隨着風雪輕盈舞動,在燈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宋禧穿梭院中,察覺到暗香襲來,她下意識吸了一口,孰料將冷氣吸進去,登時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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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一把黑骨傘撐在她頭頂。
宋禧扭頭探去,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骨感修長的手,輕鬆持着傘柄,接着是遞到眼前的手帕。
“謝謝哥。”她接過,端量了一番。
淡藍色的手帕,一角繡了一枝梔子花。
四周闃寂,黑傘自然而然向她傾斜,雪花輕輕咂在在傘面,發出細微的聲響,彷彿舒緩愜意的輕音樂。
廊下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落至零落一席花骨朵兒的地面,交錯挨在一起,徒生幾分旖旎的氛圍。
“不跑了?”趙硯森的聲音裏似是帶着一二分的戲謔。
宋禧明白他在笑她剛剛一秒也沒有停留地下車,辯駁道:“我沒有跑,我只是想快點進屋,走得快了些。”
“走得比跑還快。”趙硯森閒閒道,“到國外深造,學成了個非洲大逃荒。”
聞聲,宋禧仰頭,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回了句:“哥哥也不賴,日理萬機還不忘記每日服用鶴頂紅。”
作爲哥哥,不僅兇妹妹,嘴還那麼毒。
“我給你撐傘,你餵我鶴頂紅。”趙硯森斜她一眼,語調悠然,“良心被狗吃了?”
行吧,看在天氣寒冷的份上,她就勉強有點良心。
“沒被吃完,還剩一點兒。”
宋禧彎着眉眼笑,“哥你平時多注意身體,我最近看的一篇文章說男人過三十就走下坡路了,你要是成了病秧子,到時候討不到嫂子,家裏長輩得多焦慮呀。”
話音落下,她呆了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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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別人一提起就嫉妒不已的事情,如今她也能笑銀銀地講出來了。
宋禧走在拱橋上,心神不寧地看着下方流淌的清水——院子的水溫一年四季都由專人控制,即使是冬日也不會結冰。
她呢。
宋禧低着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注意到趙硯森聽到她那番話後,漆黑眼眸的笑意消失殆盡,只餘興致索然。
走進屋檐,宋禧又說了聲“謝謝哥”,然後頭也不回地蹬蹬上樓。
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沒一會兒,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傭人端來暖身子的湯藥,宋禧坐在書桌前,剛喝了幾口,就覺熱意騰騰。
她披上件坎肩,捧着玻璃杯走到陽臺。
轉頭的一剎那,瞧見了旁側陽臺的碩長挺拔的男人。
趙硯森單手揣兜倚靠在窗臺,個高身正,五官鋒銳冷沉,右手閒散懶淡地垂在身側,微微勾着半燃的香菸。
宋禧問:“哥你要喝湯嗎?暖身子的。”
“不用。”趙硯森掐滅煙,不容置喙地拒絕。
宋禧:“哦。”
她抿一口湯藥,味蕾嚐到似有若無的中藥味。
宋禧眨了下眼,擡起頭,卻看見對面的趙硯森正慢條斯理地松襯衣釦子。
已經解開一半。
大片性感的欲色敞開,腹肌緊緻而塊壘分明,鯊魚肌線條流暢,凌厲又不失美感,散着野性的張力。
宋禧呼吸一滯。
可能因爲他很少在她面前脫衣服,這一幕竟然生出一種犯忌感。
彷彿解開的不是黑色襯衫,而是不可言說的禁忌。
頭皮莫名發麻,宋禧一時忘記別開視線。
當她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要轉頭時,趙硯森突然將襯衣拋了過來。
衣服“呼”地兜住宋禧的腦袋,遮擋了她全部的視線,眼前一片漆黑,嗅覺卻異常敏銳。
她又聞到了那股清冷好聞的檀香味。
冷香幾乎是兇狠強勢地鑽進宋禧的鼻腔,不容抵抗,這種微妙的入親感,令她心臟震了震。
手指跟着心一同晃動,玻璃杯裏的液體好似海嘯般劇烈動盪着。
宋禧尚未反應過來,耳畔已經響起男人的冷嗓。他慢條斯理地詰問,撥得音色散漫。
“宋禧,誰教你盯着男人脫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