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問了,她沒道理不告知。
宋禧小聲說:“你兇我,跟我發脾氣。”
“我兇你?”趙硯森喉腔發笑,音調沁着幾分無奈幾分愜意,“我怎麼兇你了,我說一句話,你能回三句,到底誰兇誰。”
“你不僅兇我,還嫌我話多!”宋禧立即道。
趙硯森不禁好笑。
這小嘴兒叭叭叭的,也不知誰慣出來的,嬌貴得半句重話都講不得。
他精壯手臂勾着她膝彎,大手扣住她白嫩的腳踝,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以下犯上。”
“那你還以上欺下。”宋禧回懟完,遂話鋒一轉,心胸廣闊地說,“我現在在上面,就不以上欺下,原諒你了。”
她在他背上,四捨五入等同於另一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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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場的上位者,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雷霆威懾的手腕,卻偏偏縱容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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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回頭望向被遺棄在亭子的漂亮小白鞋,“我的鞋怎麼辦。”
那鞋限量版的呢。
“扔了,給你買新的。”闊綽的話語,男人腔調極隨意,畢竟是位不差錢不缺勢的主兒。
宋禧雙手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嚥下了那雙鞋絕版的話語。
哥哥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湖邊種植着繁茂的梨花樹,清風吹拂而過,梨花似飄香白雪,簌簌舞動,於空中飄散開來。
趙硯森略微側首,睨了她一眼:“痛經怎麼回事。”
“就女孩子經期期間或行經前後出現的週期性疼痛。”宋禧科普。
趙硯森偏頭看向她,眼神意味深長:“以前不是好了?”
宋禧第一次月經初潮,疼得厲害,趙硯森給她找醫生,盯着她的身體狀況,後面就沒再痛過了。
在國外的幾年,按理來說她的生活條件其實同在國內沒什麼兩樣,不至於又開始痛經。
宋禧抿了抿脣,隨便找了個理由:“可能因爲水土不服吧。”
非常拙劣的藉口。
男人沒訓她,漆黑的眼眸霧靄銳冷,語氣緩慢且不容置喙:“既然離開,那就該全須全尾地回來。”
沉默須臾,宋禧甜蜜地笑道:“我知道啦。”
她的長髮被風吹散屢屢飄至前面,輕擦趙硯森的嘴脣,像羽毛輕輕掃過,柔軟細膩的感覺,令人心癢。
世上就一個宋禧。
她是由分秒時間、一點一滴的心血和精力組成的,而非簡單的鼻子嘴巴耳朵和四肢。
宋禧下巴墊在趙硯森的肩膀,臉頰不經意地貼到他的耳朵。
她歪了歪頭,偷偷地望向他的俊臉。
春日驕陽時而在他的面頰投下光亮,時而又畏懼地躲開,了無定數。這種移動很安靜,如同花開那般,靜悄悄的,不發出一點聲音。
哥哥的眼皮薄薄的,脣肉也是薄薄的……好像他身體就這兩處是薄薄的,其餘地方無一不是健碩強悍。
宋禧收回視線,兩條胳膊摟着男人的脖子,側臉枕在他極具安全感的寬肩上。
哥哥身上總帶着一種似有若無的、不被任何規矩束縛的稀世溫柔,像是一抹瀲灩的春色,只消一眼就會沉淪。
宋禧的心裏陡然升起奇怪的念頭:
哥哥以後也會這樣背別人嗎?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
成爲一個大人,就要懂得某些規範,並且學會一輩子都不去違規。
可是,長大就一定意味着權衡、妥協,甚至是退讓嗎?
宋禧發覺自己心中好不容易豎起的冰鋒在慢慢融化,於春暖花開的季節匯成一條小溪,急遽地奔向潮溼而粘膩的禁地。
安靜半晌,宋禧又忍不住開口:“我這麼好的妹妹,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趙硯森眉梢輕擡:“你哪裏好了,說來給我聽聽。”
“看,你又嫌棄我,我哪裏不好了?”
宋禧在他耳畔惡聲威脅,“小心等你老了,我不給你養老。”
趙硯森不屑地輕嗤:“我需要你給我養老?”
“爲什麼不需要,我可會賺錢了。”宋禧驕傲道,“醫藥科研的獨角獸呢,預計兩年左右就在納斯達克上市了,最晚不超過三年。”
男人低低悶笑了聲,開口卻淡腔拒絕:“不需要。”
“哥哥,要唄。”宋禧堅持不懈。
他依然拒絕。
“爲什麼呀,別人我還不養呢。你別急着拒絕,我跟你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宋禧在親人面前格外嘴碎,“你慢慢考慮,但別考慮太久啊。你知道的,我做事三分鐘熱度,你得在我反悔之前同意。”
無論她說什麼,趙硯森都用沒得商量的語氣拒絕,拒絕兩三次後他就懶得理她了。
這個男人涼薄冷酷得很。
宋禧無趣地撇撇嘴,叫他把腕錶給她。趙硯森沒問她要來做什麼,讓她直接取。
宋禧牢牢攀着他肩背,纖細白淨的手指靈活解開他腕骨的百達斐麗腕錶。
趙硯森斜眼瞥她,眸色倏爾暗沉。
女孩眼角眉梢染上愉悅的笑意,白皙手心捧着他的腕錶,好奇地上下左右觀賞。
她的觸碰或許只是因爲覺得有趣。
殊不知某種由物品上升的精神撫摸,有時候會產生另類的調情效果。
進了主樓,傭人已經準備好鞋,宋禧手腕上戴着男人昂貴的百達翡麗表,穿上新鞋子,大小正好,柔軟且舒適。
趙硯森抄手倚靠在門邊,看到她原地跺了兩腳,毫無將腕錶還給他的想法。
光明正大地私吞。
晚餐時間還沒到,宋禧問了傭人肖老夫人和小少爺在哪,提起腳步就往大廳去,完全不管身後的哥哥。
趙硯森懶得跟她計較,邁開長腿,踩着從容閒散的步伐走過去。
大廳充盈着很淡的沉木香,具有鎮定安神的功效。茶几上,茶紫砂茶壺飄逸出嫋嫋茶霧,清香撲鼻,十幾萬才能買下一克的大紅袍茶。
宋禧坐下,剛品了兩口茶,就聽肖老夫人同趙硯森說:“那些姑娘你都瞧不上,是心底已有心儀人選了?”
趙硯森挨靠着沙發背,審視了眼宋禧,後者側對着他,笑盈盈地和趙承宥閒聊。
肖老夫人繼續說:“敬之和你同歲,孩子都能跑了。”
趙硯森搭在扶手的長指漫不經心地叩了兩下,懶聲道:“你想要幾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