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毫無遲疑,趙硯森低低嗤了一聲,輕撩眼皮,親略性極強的目光撞進她眸裏,音色冷厲:
“你怎麼知道不能。”
宋禧一顆心霎時跳得急促,彷彿細密鼓點在她心尖不斷重重地敲打。
那一瞬間,劇烈的興奮感衝上她的神經末梢,使她頭皮發緊,呼吸停滯。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清冷的檀木香無孔不入,似一張牢不可破的網包裹着宋禧,滲入四肢百骸。
趙硯森垂眸注視她須臾,低聲問:“接吻嗎。”
他的音色沉了點磁啞,極其耐心地從她心臟撩撥而過。
宋禧一時怔住,眼睜睜看着男人欺身湊得更近,寬大有力的手掌托住她側臉。
他身上還是熟悉的氣味,純然的冷和雍容清貴的木質香,令人不自覺放緩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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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硯森的薄脣壓到她的脣瓣上,並不急着深入,只是輕輕親吻她,帶着一種微妙的溫柔。
鼻息間僅存的空氣被掠奪走,宋禧心裏驚濤駭浪,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
見她沒有拒絕,片刻之後,趙硯森才緩慢地撬開宋禧的齒關,抵進,輕輕勾纏她的軟舌。
猶似品嚐到梅子酒,酸甜交織的香味在舌尖跳躍,帶着初夏的清新氣息。
宋禧控制不住地低哼聲,無意識地嬌氣,趙硯森呼吸一沉,加重濡溼她的嘴脣。
他伸長臂,兜住宋禧的細腰,一把將她抱起來,闊步走到牀上。
邊親,邊將她壓進被子裏。
宋禧平躺在柔軟寬敞的牀上,趙硯森熱燙沉重的身軀覆上來,她不禁顫抖了一下。
面頰在親吻的過程中不時親暱地貼在一起,她的體溫低,哪裏都涼,而他身上有足以讓她暖和的熱意。
潮溼的香氣更濃重了,霸道親襲着感官,宋禧腦袋眩暈,手指卻始終沒有觸碰趙硯森,只緊緊揪着身下的被子。
酒店的奢華套房裏,寂靜無聲,只有他們兩個人,沒人打攪。
她穿着單薄的睡裙,他穿着精貴的西服,她在他身下,高大挺拔的身體擋住光線,投落的濃重陰影籠罩着她。
她在黑暗裏,猶似見不得光的生物,血液裏循環流淌着陰暗的欲望,靠他給予的營養液苟活。
宋禧被吻得氣喘吁吁,滿足後就開始躲。
她偏過臉去,又被趙硯森捏住下巴強硬掰過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宋禧眼神沒什麼焦距,氣息不穩,斷斷續續地問:“爲…爲什麼能……”
妹妹漂亮的臉蛋染上潮紅,溫軟裏蘊着少許稚氣和妹意,趙硯森喉結隱忍地滑了下,再次低頭。
“既然是哥哥,自然得對妹妹予取予求。”
他講這話的語調和當年那句‘哥哥生來就是寵愛妹妹的’一模一樣。
被趙硯森親着,飄飄忽忽的感覺麻痹了宋禧的大腦,她的呼吸急促,快要喘不過氣來。
趙硯森在宋禧窒息之前撤離出來。
他睜開眼,強壓下眸底浮現的欲色,輕吮了一下她的脣珠:“我先去洗澡,在這乖乖等我。”
男人低磁微啞的尾音勾扯牽拉着宋禧的心神,她躺在牀上,迷迷濛濛地望着天花板。
房間的燈沒全開,投射的光線不算刺目,宋禧卻感到眼睛刺痛,類似於一種酸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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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起身子,以抱坐雙膝的姿勢坐在牀上,緩慢地擡睫,望向浴室的方向。
四下闃寂,連浴室的水聲都聽不見,宋禧卻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聲,似乎有點顫抖。
房間寂靜又敞亮,顯得她更加的荒蕪空虛。
……心裏亂七八糟的。
宋禧的下巴蹭着睡裙布料,坐在牀上平復了情緒,被男人觸碰過的皮膚有強烈的灼燒感。
哥哥對她的感情很純很純,妹妹卻是個神經病,總想着佔有他。
小公主養着養着,不知怎的突然養歪了,變成了小瘋子。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在一個人身上投射了愛情所有的念想,那麼偏執又那麼瘋狂。
逃離趙硯森的四年時間裏,宋禧並未放下對他的心思,再見面,卻添了憂慮和怨恨。
她渴望他、靠近他,卻又抗拒他、疏離他。
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宋禧眨了眨眼,面龐逐漸溼潤。
她絕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主動裝彈擊,主動去要。
如果不是他主動獻給她,那她就不要。
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停歇,趙硯森穿上酒店的浴袍,剛洗完澡,額前碎髮氤氳溼霧,身上散發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走出來,房間已經沒有了宋禧的身影。
她就像棲息此地的鴿子,毛絨絨的,很柔軟,氣味清甜,短暫停留之後便丟下他輕盈地飛走。
趙硯森挨靠在單人沙發上,脣間懶懶叼着根菸,挑開S.T.Dupont打火機,‘咔嚓’一聲劃過寂夜,火簇點燃香菸。
他眉目倦怠,不疾不徐地籲出一口霧靄薄煙,浴袍領口鬆垮敞開,露出精光結實的胸膛。
隨着朦朧煙霧升騰、瀰漫、消弭,他身上微不可察的頹廢與落寞悄無聲息地擴散。
濃重的孤獨感幾乎要將他整個吞沒。
趙硯森拿起手機,修長指骨划動,撥去電話。
他開口,嗓音沁了煙霧的沙啞:“人呢。”
“小姐在回家的路上,預計十五分鐘後到四合院。”
趙硯森聽了,音色不見半點波瀾:“看好她。”
掛掉電話,將手機丟向桌面時,發現上面放着一支百達斐麗機械錶。
腕錶下還壓着一張小便簽。
趙硯森撿起來,上面赫然寫着宋禧的字跡:
哥,還給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漢字,毫不冗餘。
趙硯森寡淡無味地抽着煙,瞥視便簽上的字良久,仍記得她曾經親口和他說過這些字。
那是宋禧出國前的一個星期。
“哥,你別碰我,你要什麼我都還給你、全部還給你……”
大顆大顆淚水從女孩的眼眶溢出,浸溼了姣好面容,她的身體因爲哭泣而顫抖,竭力心平氣和地說:
“你不要再來看我了好不好?有關月姐姐在我沒事的……這段時間沒有你,我比以前好了很多。”
憶至此,趙硯森皺了皺眉。
他希望她快樂,但是……離了他,她這也未免太快樂自在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