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話的耳朵癢麻麻一片。
宋禧忍住揉耳朵的本能,澄澈的雙眼目不轉睛望着趙硯森。
“不行麼?”
他以前都能答應她,現在不過是迴歸到幾個月前罷了。
“不行。”趙硯森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她幾縷髮絲把玩,嗓音低沉,蘊着似有若無的鄭重。
“西西,討厭我也不要緊。但只喜歡一個片面的哥哥,毫無意義。”
哥哥和男人是有區別的。哥哥是好哥哥,可以無條件滿足她的願望,包括兄妹決裂。
而男人有劣根性,可能會讓她傷心、讓她難過,爲了自己的欲望無法放任她來去自如。
宋禧顯然不懂他話裏深意,她只知道哥哥是壞哥哥,也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了。
“隨你怎麼講了。”宋禧已經不想再跟趙硯森爭辯了,她每次發問都得不到對方認真迴應。
宋禧彎腰試圖從他囚禁的範圍裏鑽出去,卻被趙硯森大手掐着細腰,掌心發力,輕鬆抱上了金絲楠木櫃子。
宋禧低呼一聲,欲掙扎,趙硯森兩只手撐在她腿側,牢牢地圍困住她。
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客廳,隨時可能有人出現,目睹兄妹倆此刻的親密舉動。
宋禧心裏惶恐,有些着急地說:“哥,你到底想怎麼樣?前段時間是你自己找上門的,不是我逼迫你。倘若我哪裏又做錯了,我道歉。至於其他不好的事情,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用不着再盡責照顧我。”
這些話她曾經說過一遍,不願再講第二遍,可他總這樣不顧她的感受。
宋禧眼眶溼潤,都快要哭了,這跟她在宋韞玉那裏哭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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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硯森胸腔內的器官驟然崩塌了一塊,感到一陣久違的刺痛。
那瞬間,宋禧用力推開他,迅速從櫃子上下來,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徒留趙硯森站在原地,目光追隨着她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繼做哥哥做到心懷不軌之後,他又將妹妹逼上了恐懼之路。
四周闃寂幽靜,趙硯森發現他竟有種失控的跡象。
最初送宋禧出國的動機很簡單,她還小,剛滿十八歲,在他身邊生活了十年,接觸最多的異性是哥哥,可能連愛情是什麼都不知道。
妹妹青春活力,固執又勇敢,做事憑藉一腔熱血。總是義無反顧,不會考慮後果。
當世界無限打開,她眼中所見不止是哥哥,他擔心她清醒過來會後悔。
青春期的妹妹只是圖個新鮮勁兒,年長她七歲的哥哥卻考慮長遠。
欲望和情愛發生的糾纏,道德這兩個字曾在無數個夜晚折磨着趙硯森。
他將宋禧送出國,讓她遠離道德的困擾,無憂無慮地成長,順帶認清自己的心。
屆時她後悔,不想和他在一起,那他們仍然可以做兄妹。
可是她連兄妹都不願意和他做。
趙硯森極其罕見地反思自己,極其少見地感覺到挫敗。
對他而言,自出生以來便坐擁了世人無法企及的權勢地位,那些年養個妹妹固然不易,但也算樂在其中。
宋韞玉帶宋禧來四合院的第一天,他視她如空氣。後來宋韞玉爲了籠絡他,把宋禧送到他跟前,讓他照顧她。
作爲趙家長子的哥哥同妹妹感情深厚,姑姑待在趙家自然也會輕鬆許多。
起初,趙硯森只覺宋禧是個小可憐,沒爹沒孃還被姑姑利用,後來怎麼就養了那麼多年呢。
他又是如何把她養成了手持水果刀,撕心裂肺地叫哥哥滾的妹妹。
宋禧告白之前,趙硯森自認爲非常擅長養妹妹,可她毅然決然地斷絕兄妹關係之後,他不確定了。
記起宋禧驚慌恐害怕的樣子,趙硯森擡手捏了捏眉骨。
她怕他們的關係被其他人發現,怕得要死。
她無法承受被人指着說她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無法反對她姑姑。
趙硯森可以把宋禧打造成被兄長佑哄的無辜妹妹,卻偏偏沒辦法叫她在宋韞玉和他之間選擇他。
是他把她養大的,宋韞玉除了是她有血緣關係的姑姑,什麼都沒做。
思至此,趙硯森低嗤了聲,脣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居然介意她和宋韞玉的關係。
甚至生出名爲“嫉妒”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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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離開四合院,直接去了公司。她將哥哥拋之腦後,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下班也不回家,而是住在西子灣的公寓。
藥膳照舊送過來,不過並非宋韞玉那副藥,是徐醫生開的方子。
趙硯森就是那樣,哥哥的責任比天大。
宋禧沒抗議,乖乖喝光,儘快把身體養好,好讓趙硯森不要再照顧她了。
他的好,他的壞,都令她難以承受。
喝了一段時間,效果還是蠻顯着。到研發樓,進行實驗室突擊時,程念偷偷瞄了宋禧幾眼,忍不住說:
“宋總,您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好多啊。”
宋禧換上白大褂,不吝嗇地誇獎:“你工作效率也比之前高了。”
“宋總教的好。”程念不驕不躁,微笑着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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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清淺一笑。
走進實驗室,業內有名的科學家紛紛向她問好。
宋禧行事幹脆利落,簡短交流幾句,站在細胞培養間,觀察着顯微鏡下的類器官模型。
研發總監指着屏幕,彙報工作:“這個新靶點的小分子抑制劑,在小鼠模型裏腫瘤縮小了40%,但肝毒性數據有點問題……”
宋禧快速翻閱結構式手稿:“毒性劑量窗口是多少?如果砍掉兩個甲基團呢?”
研發專家:“計算化學組正在跑模擬,但可能需要重新設計骨架。”
宋禧說:“明早董事會上我要這個的明確結論——要麼繼續燒錢,要麼砍項目。”
研發中心的專家既想宋禧到實驗樓,又不想她來。她對藥物研製頗有見解,可以完美解決瓶頸,但她要求又很高,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問得你啞口無言。
宋禧在研發樓忙碌三天,每天至少八點才離開實驗室。
今天也不例外。
晚九點半,她回西子灣,乘電梯時,側身倚靠轎廂壁,捏着手機發信息。
電梯抵達樓層。
宋禧站在房子門口,指紋解鎖,“噠”一聲輕響,她走進去,轉身就要關門。
不料一只大手推開了門,宋禧沒來得及反應,那人直接邁進來。她被逼得往後踉蹌退了兩步,又被強有力的手臂攬腰勾入熟悉的胸膛裏。
好聞的冷檀香撲鼻而來,宋禧放鬆了神經,但因爲力量勁大,她的嘴脣磕到他的鎖骨,疼得她微微蹙眉。
男人將她緊緊擁入懷裏,長腿踢合門。
“砰——”
門關閉。
一剎那,聲音消弭。
趙硯森垂首,下頷抵在宋禧的頸窩,薄脣隨着說話啓闔,蹭着她脖頸雪白的肌膚。
“身上怎麼一股火鍋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