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凱之笑容僵硬了一瞬,頓覺危險從四面八方襲來。
以前他帶禧寶到營隊玩着訓練,讓她胳膊破了點皮,趙硯森便讓老爺子調軍令狀把他調走了。
他大爺的!
控制欲忒強。
“不了不了。”肖凱之笑着拒絕,“女孩子細皮嫩肉,經不起我這個糙漢子折騰。”
聽至此,衆人紛紛收起耳朵,同時收起蠢蠢欲動的心思。
果然,就算是姓肖的也搞不定太子爺。
不知道小公主的駙馬之位最後會花落誰家。
小公主此刻,正在大廳的名利場裏吃栗子蛋糕。
半小時前,她問侍者有沒有栗子蛋糕,侍者本來說沒有的,但過了會兒慈善晚宴的總領走過來,畢恭畢敬地詢問她的忌口情況,叫她稍等片刻。
未幾,便將栗子蛋糕端過來了。
左辭整晚一直在偷瞄宋禧,發覺她面容坦然,舉止大方,禮儀教養極佳,沒半點兒不好意思或者失態。
她對他人的討好行爲顯然習以爲常,甚至幾乎和大廳裏的所有人隔開了一條銀河般的階級線。
“戲拍完了嗎?”宋禧看了他一眼,問。
左辭沒想到她突然關心自己,舌頭打了個結,有點結巴道:“完、完了,我的戲份比較少。秦姐飾演的是反派,戲份多,殺青比較晚。”
拍賣臺上,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宣佈:“接下來是今晚的重頭戲,明代青花瓷瓶一件,起拍價五百萬!”
秦方好望了一眼,沒興趣地收回視線,對他們說:“我的戲份下週就結束了。”
左辭忐忑地套話:“宋小姐也在從事娛樂相關事業嗎?”
“沒。”宋禧簡短回答,並沒有讓話掉地,“我負責給你們提供收視率。”
“宋小姐真有趣。”左辭表情管理好,笑容陽光,“還以爲宋小姐很忙,沒時間看劇。”
“忙歸忙,看劇歸看劇。”宋禧說,“人生不是只有工作,也要生活娛樂的。”
秦方好給她加工:“人生除了苟且偷生,還有詩和遠方。”
宋禧笑:“是這麼個道理。”
她餘光掃見,前排的科技新貴舉牌:“八百萬。“
“李總出價八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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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萬。”地產大亨不甘示弱,爭搶明代青花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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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收回視線,頭頂倏地傳來細微的“咻”聲,下一秒,視野裏插着鮮花的玻璃瓶驀地多了一只紙飛機。
白色的紙飛機銜在紅豔的玫瑰花之間,尤爲清晰惹眼。
宋禧恍了恍神,擡頭,循着方向探究。
奢靡的燈光照映,絢麗雅緻。
二樓欄杆邊站着個男人,個子很高,肩寬腿長,一身高定的西裝裁剪合襯,勾勒着挺括硬朗的輪廓,渾然天成的尊貴和壓迫感。
樓上樓下,遠遠相望。
宋禧茫然地眨了眨眼睫,頗爲困惑。
趙硯森卓絕的眉眼散着幾分冷傲,居高臨下地俯瞰着樓下的場景。
見狀,秦方好瞠目結舌,急忙把嘴裏那口魚子醬吞進肚。
衆目睽睽,太子爺絲毫不避諱。
左辭同樣瞳孔地震,極爲難以置信。
經紀人叮囑他不下十次,今天的場合來者皆是四九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叫他小心點,別得罪人了。
大廳聚集着衆多豪門總裁,但二樓的男人似乎比這些豪門還要顯赫許多。
“宋小姐,那紙飛機上好像有字。”左辭提醒道。
宋禧回頭,拾起紙飛機,憑藉晶燈的光線,瀏覽上面的文字。
她瞳孔微動了動,泛起水色的漣漪。
是她小時候親手寫的一封保證書。
【保證書
趙硯森要做西西一輩子的哥哥。
甲方:宋禧
乙方:趙硯森】
乙方的簽名最開始是她自己模仿趙硯森的字跡替他簽的,後來他劃了一道線,自己重新簽了個名字。
所以保證書上,乙方的簽名變成了趙硯森的簽字。
他的字很好看,極具風骨氣韻,筆勢如驚鴻掠水,轉折處帶一絲凌厲的弧度。
宋禧依稀記得,那天是春節,他們到趙家深宅過年。
姑姑還懷着趙承宥,趙疏棠和趙允澤同她說,等姑姑生下孩子,就沒有人在意她的死活了。
於是小宋禧半夜不睡覺,被子蒙着身子,趴在牀上,藉着手機的燈光,自己安慰自己偷偷寫下了這封保證書。
她把這封保證書鎖進牀頭櫃。
後來就沒再打開過。
宋禧眼眶瞬間溼潤,心中翻滾着洶涌的情緒,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藏不住心中的愛意,在荷爾蒙分泌旺盛時犯下不可逆轉的錯誤,打破了他們原本平靜的宿命羈絆。
毀掉了所有。
但是沒辦法,他們什麼都做過了。
倘若只是口頭上的情啊愛啊,不涉及性,或許還有機會重歸於好。
可肉體發生交互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再回到原點。
她那份在陰暗潮溼中瘋狂滋生的欲念,曾經扭曲又病態的愛意,註定無法消弭。
拍賣臺上,主持人激動地落槌:“恭喜李總!這件珍品歸您所有,也爲山區兒童贏得了兩千萬的善款!”
宋禧快速整理情緒,再次回頭,二樓的趙硯森已經不在了。
左辭停止揣測宋禧和那個男人的關係,問:“宋小姐,沒事吧?”
“沒事。”
宋禧將紙張摺疊起來,收進裙子的小口袋,同他們說:“我去趟洗手間。”
秦方好目光落在宋禧的背影上,若有所思數秒,發現左辭也在盯着宋禧,立時回神:
“知道樓上那男人是誰嗎?”
“不知道。”左辭滿臉求知欲,“是誰。”
“不知道就對了。”秦方好說,“咱們都得罪不起的人,危險,不好惹!賊可怕!”
秦姐也得罪不起的人,肯定非常不好惹,左辭頓時背脊發涼。
*
宋禧離開大廳,沿着冗長的走廊走,意外碰見了方纔消失不見的男人。
趙硯森懶散倚着牆壁,單手抄兜,掀眸,目光上下打量她。
女孩一襲黑色長裙,恰到好處的收腰設計,勾勒着不盈一握的纖腰,頭髮似綢緞鋪散在肩,美得嬌豔又利落。
面對趙硯森,宋禧剛纔看見保證書的酸澀再次翻滾出來。她按耐住情緒,禮貌叫了聲:“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