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謝沉嶼是她的忌

發佈時間: 2025-11-08 15: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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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骨子裏驕傲至極,向來面子大過天,莊眠給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你可以對外說,我們是和平分手,或者直接說是你甩了我。”

“是嗎。”謝沉嶼捉住她手,攏在寬厚溫熱的掌心漫不經心地把玩,語調聽不出情緒,“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失望什麼?”莊眠問。

他沒有立即回答,喊她名字:“莊眠。”

莊眠擡睫,與他視線相接。

謝沉嶼眼眸漆黑,一瞬不瞬地看進她眼睛:“這麼多年,我沒想過分手。”

無論她喜不喜歡他,他都不會分手。

當年看到她因爲鍾景淮退不了婚而頻頻愁眉苦臉,他便出手清除掉她的煩惱。

卻沒料到她最後還是在他生日那天,爲了鍾景淮丟下他,迫不及待回國。可即使如此,他也從未想過放手。

莊眠的心臟重重一跳,靜默地看着謝沉嶼。

外面的燈光闖進漆黑的衣櫃,男人高挺的鼻樑將光影分割開,輪廓一半模糊一半清晰。

年少時總覺得自己會是自由的鳥,到頭來卻發現是蜘蛛網上的昆蟲,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掙脫不得的線。

理想的社會學家推崇人類生而平等。

但現實是殘酷的。

現實世界在各個階層之間豎起了高厚的隔離層,財富與權勢,劃出堅不可摧的天塹。

與其他階層必須嚴格遵守的秩序不同,上流權貴活在另一套運轉法則裏。他們掌握着絕大部分資源,出入的各種場所都設有普通人無法逾越的重重關卡。

倘若沒有鍾家,沒有鍾景淮,莊眠大抵努力一生都鑽不進這個圈子。

唐源中對她說的那些話雖然聽着刺耳,卻字句真相。

只有在平等的狀態下,才能看見最真實的彼此。如果她真貪圖謝沉嶼的權勢,享用他的所有資源,依附着他成長,那他們之間就永遠無法平等。

她將永遠欠他,這種依附關係會讓她在他面前無法挺直脊樑、無法平等對話。

儘管莊眠問心無愧,她清楚她和謝沉嶼談的是一場正常合理、純粹平等的戀愛。

但她那時候,已經沒有尊嚴可言了。

這些年,莊眠抓住一切機會往前走、往上走。就算打不敗那些出身權貴的天驕們,但至少心安理得。

她所擁有的東西,全是憑藉自己雙手獲得的。

她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任何人面前。

就算全世界都沒人喜歡她,她還有事業理想托住她。

不再像以前那樣如履薄冰,無路可退。

莊眠不執着於被愛,也不圖謀高嫁,只希望活得自由安寧,有枝可依,能從容站立,有起碼的價值和尊嚴。

她有野心,沒有不擇手段,光明又磊落。

可是對謝沉嶼,莊眠心裏藏着私情。

而在法律層面,私情是大忌。

謝沉嶼是她的忌。

聽不得,想不得,看不得。

靜默的黑暗中,謝沉嶼盯着她幾秒,忽地問了句:“哪兒委屈。”

“什麼?”莊眠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說跟我在一起,你覺得委屈?”

莊眠記起自己先前的話,偏過頭,含糊其辭:“還好。”

“莊眠,哪裏不滿意就說出來。”謝沉嶼音色依然散漫,“你說了,我才能解決。”

莊眠想不出來,轉移話題:“你怎麼跟面試官一樣,非要人做自我評估。”

“你也想跟面試官上牀?”謝沉嶼端量着她的神情。

一句話輕巧又銳利,直接道破他們與其他關係最本質的差別。

她對他,有無法否認的欲望。

衣櫃空間有限,氛圍在他那句話落下後,忽然變得璦昧粘稠起來。

謝沉嶼下巴搭在莊眠肩頭,手指捏住她下巴,指腹一下兩下地蹭玩她白皙的皮膚。

他常年鍛鍊,指腹略顯粗糲,撓得莊眠有些癢。

莊眠擡手抓住他勁瘦的腕骨,剛想扒拉開,謝沉嶼忽然低下頭來吻住了她。

她仰起脖頸,本能地抓緊他的手腕。

謝沉嶼的手很熱,或許是因爲她體溫天生比較低,總之二者形成的溫度差令她感到掌心一片溫暖。

一路從手部蔓延至心臟。

這個熾烈纏綿的吻藏在無人知曉的衣櫃裏。

外面的交談聲忽然變得清晰,由遠及近,林安歌和顧政幾人前往露臺。

“我上週去醫院,看見顧政在對着人小姑娘笑,眉眼那叫一個溫柔,我看他完蛋了。”

“哦喲,我們顧醫生這是鐵樹開花了?”立刻有人笑着起鬨。

顧政有點無奈:“我怎麼就成鐵樹了?”

林安歌哼了聲:“上學時候沉迷於讀書,畢業後又全身心投入醫院工作,一場戀愛也不談,不是鐵樹難道還是棵花樹啊?”她的反問,引得衆人低笑。

突然,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炸開。

不知是誰笑得前仰後合,不小心撞倒胡桃木架。架上價值不菲的陶瓷玉器應聲落地,碎片四濺。

莊眠理智猛地回籠,神經被一根細韌的線弦牽扯,立馬推開謝沉嶼。

但謝沉嶼早有預料,一條手臂環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擒住她的雙腕,鎖在身前。

“安歌你幹嘛呢?”外面有人問。

林安歌說:“衣櫃裏好像有聲音,我去看看。”

“衣櫃裏能有什麼?這裏每天都有人打掃,總不會有耗子吧?”

“不清楚,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像振聾發聵的警報在莊眠耳畔尖銳鳴響。

透過衣櫃縫隙,她看見林安歌的身影逐漸逼近。

莊眠頭皮在炸開的邊緣徘徊,心臟砰砰狂跳,彷彿被不斷拍打的皮球。

謝沉嶼倒是神情自若,絲毫不擔心。

就在林安歌的手即將觸到櫃門的剎那,一個聲音及時響起:“看什麼衣櫃啊,裏面就幾件毯子。快走吧,你未婚夫來了,帶我們去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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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凱之?他來做什麼?”林安歌瞬間紅溫。

“當然是來找你咯,你們未婚夫妻也太膩歪了吧。”

林安歌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莊眠剛鬆一口氣。

忽然,一只乾燥溫熱的手從身後覆上她的眼睛。

莊眠不禁一陣戰慄。

因爲突如其來的黑暗,也因爲男人存在感強烈的觸碰。

“謝沉嶼,你捂我眼睛做什麼?”莊眠不明所以,小聲問道。

謝沉嶼沒說話。

莊眠不知道的是,某個身影不動聲色地停駐在衣櫃外。一只手握住冰涼的黃銅櫃門把手,緩緩拉開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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