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哥兒頂着哪吒頭,塗着額頭紅點和紅脣,打了第三遍拳法。
如今他已經做不到心無旁騖,一心把拳法耍得虎虎生威了,只剩下心如死灰,彷彿是一臺無情的打拳機器。
徐婉盈重回正題:【來吧,喫瓜。】
【喫誰的瓜。】
【小胖子今日逗得我高興,一半的能量都是來自於他,那就喫他親爹的瓜吧。不過我提前聲明,之前我可是喫過他死因的瓜,你別想吸收兩份能量,重複喫瓜,那別怪我翻臉!】
當徐婉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畔幾乎喜極而泣。
天吶,他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一整天又是扮醜又是賣乖,總算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而他心底竟然充滿了對三嬸的感激。
嗚嗚嗚,三嬸雖然是個壞女人,但在這一刻,她是這世上最大的好人!
【本統可不是那種黑心繫統,絕對不讓宿主花冤枉錢,物超所值——】
系統這自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婉盈給打斷了:【行了行了,少廢話,趕緊放瓜!】
【之前本統說過,江承忠死期的開端是,因爲他收到一封密摺,呈給了皇帝,結果在密摺裏面發現一封夾帶的書信,信上的內容是敵國國君收買江承忠,許諾給他無數好處。】
【今日江承忠接到了那封密摺。】
***
江瑾瑜和江畔離開清溪閣之後,立刻大步跑了起來,一路衝進了壽康苑。
岑氏和李春蘭都在等着他們,李春蘭坐不住,她甚至都站在院門口翹首以盼。
“哎喲喂,嚇我一跳!”
李春蘭正在不停地踱步,一擡頭瞧見了一張血盆大口,差點嚇得她心臟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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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啊,這是哪個混賬東西!嚇壞了我,扒了你的皮——”她拍着胸口,張口就罵。
只是還沒罵過癮,定睛一瞧便認出了眼前人是誰。
“盤哥兒,你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她立刻不害怕了,走上前捧住他的肉臉,伸手擦了一下,發現他的嘴脣上是紅色的口脂,頓時鬆了一口氣。
“你一個男孩子,塗這些東西作甚,還塗得跟鬼一樣,要是被你爹看見了,你這層皮真的得被扒了!”她拿出繡帕,仔細擦拭着。
但是口脂這東西油膩膩的,越擦範圍越大,弄得他下巴上都是紅紅一片,更顯滑稽。
“是哪個天殺的弄這玩意兒,竟然往你嘴上塗,不要命了,老孃弄死他!”李春蘭氣急敗壞地道。
“娘,是三嬸弄得。”
李春蘭語氣一頓,之後依然保持着強硬的態度道:“你三嬸也不能這麼整你啊,你雖然是去哄她高興的,但她也不能如此折騰人吧,這不蹬鼻子上臉嘛。連我個商戶女都知道要見好就收,她還是官宦小姐呢,心眼子那麼多,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就是故意要折磨你吧!”
“瞧瞧這臉上弄得,口脂塗得這麼多,到時候擦都不好擦。不行,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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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抱怨,卻被江瑾瑜急聲打斷了:“大嫂,你別在這兒說三嫂了。大哥都快——”
江瑾瑜話說到這裏,又察覺到院子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把後面幾個詞又咽了回去,才繼續道:“別斤斤計較了,趕緊進屋商量吧!”
李春蘭一聽涉及到江承忠,當下也顧不上兒子了,一把將盤哥兒的胖臉拍到一邊去,提着裙襬就匆匆追了過去。
“瑾瑜,你快說說,究竟怎麼了?”
由於她走得太匆忙,手下力道有些重,盤哥兒的臉都被拍得隱隱作痛。
他捂着肉臉,有些委屈。
這消息還是靠他扮醜換來的呢,就不能對他溫柔一點嗎?
在他和爹之間,孃親果然還是更偏心爹。
“究竟發生了何事,方纔聽你們在外面吵鬧?是不是打聽到你親小哥身處何方了?”
岑氏也迎到了門口,臉上帶着幾分焦急。
幾人進屋,把下人們都攆了下去,房門也關上了。
江瑾瑜立刻急聲開口:“神器說,今日就是造成大哥身死的開端。那封夾帶有大哥通敵賣國信箋的密摺,已經送到了大哥手上。”
李春蘭原本焦急上火的,但是聽到這句話,反而不急了。
她揮揮手,一副放心地模樣道:“小妹,我之前已經和承忠說過此事,他也答應我,不會送什麼密摺給皇上,就算有八百里加急密摺,也讓其他將領送,堅決不會過他的手。”
之前李春蘭花費六箱金銀珠寶,哄得徐婉盈高興,神器放出來的大瓜就是江承忠的死因,提到了這封密摺。
她特地和江承忠嚴肅聊過,千叮嚀萬囑咐,最後江承忠爲了讓她安心,都賭咒發誓,都已經知道了死因,那肯定不會就範。
“不,大哥會把這封密摺送上去。”江瑾瑜搖頭,語氣鄭重地道。
“爲何?他答應過我的。”李春蘭頓時又急了。
“因爲那是三哥拿命換來的密摺,裏面是皇上派他此次調查的重要結果,他無法脫身,讓其他錦衣衛送回來,交到大哥的手中。”
“三弟?他有什麼密摺,爲何一定要交給承忠,難道不能讓公爹轉交嗎?”
李春蘭急得跺腳,這種明明提前知道了死亡的結局,完全可以避開的,可江承忠仍然如此做了,更讓她着急上火,甚至也遷怒到了別人身上。
“三弟是什麼意思?他送回來的密摺裏面,竟然夾帶了誣陷你大哥的書信,他要做什麼?這是故意陷害你大哥,讓承忠給他騰位置啊?如果他想當世子爺,直接提出來,他們親兄弟也不是不能商量,卻要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直接暗害承忠,好歹毒的心腸,不——”
李春蘭這話越說越難聽,聽得江瑾瑜都直皺眉頭,怎麼就岔到世子的位置上來了。
還不等李春蘭發泄完,岑氏就擡手指着她,厲聲道:“若不是盤哥兒在這裏,今日這巴掌已經落到你的臉上了。你再敢胡唚!”
見到婆母如此威嚴的一面,李春蘭立刻閉上了嘴。
雖然岑氏向來嚴厲,若有什麼看不過眼的,也會直說。
但岑氏從來不會用這般直白的話語刺她,甚至都說出要扇她的臉這種話,很明顯此事非常嚴重。
“把蕭侍衛長叫來,我有話叮囑他,快!”
岑氏見她消停了,沒再搭理她,直接打開門吩咐外面的下人,立刻就有小廝腿腳麻利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