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多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一定是這雨聲太大了,她聽岔了,怎麼會是霍北雄?
霍北雄把所有股權都轉讓給自己,又怎麼會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那可是霍思洲的親生父親啊。
蘇南迴想起張素芬近些日子的不對勁,她又似乎反應過來了。
張素芬阻止她和霍思洲結婚,就是因爲知道霍北雄是害得夏家家破人亡的兇手?
“姐,姐,你怎麼了?”夏冰見蘇南神情不對,說:“姐,報仇這事交給我就行,等過兩天,我尋了機會就把霍北雄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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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冰,你有什麼證據?”蘇南聲音有些發顫,她要確鑿的證據去證明,否則,她真難以接受。
“我找到當年追殺我們的其中一名仇家,得知就是霍北雄告訴了他們爸下墓的時間和地點,出賣了咱爸,才害死了爸。”夏冰恨意濃烈:“霍北雄這狗賊,虛僞自私,他一邊跟爸稱兄道弟,一邊惦記着媽,還害死了爸。”
夏冰的話,蘇南絲毫不懷疑。
其實,她之前也這樣猜測過,不是嗎?
只是,被張素芬否認了。
原來,是真的,張素芬只是不願意告訴她而已。
就在這時,蘇南的手機再次響了,是霍思洲打來的電話,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她鼻尖莫名一酸,視線逐漸模糊。
“姐,你怎麼不接電話?誰的電話啊?”夏冰好奇。
沒等夏冰湊過來看是誰的電話,蘇南不動聲色的按掉了,她很心虛,害怕讓夏冰知道她和霍家的關係,知道她和霍思洲的事。
“…沒,是推銷電話。”蘇南慌亂的扯了個藉口。
夏冰覺察到蘇南的不對勁,盯着她問:“姐,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你認識霍北雄?”
夏冰那雙眼睛多犀利啊?
蘇南的反應太過反常了,夏冰纔會這麼問。
不等蘇南迴答,手機又再度響起來。
蘇南遲遲不接電話,霍思洲心急如焚,第六感告訴他,一定是出事了。
這次蘇南依然很堅決的掛斷電話,她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內心裏本能的害怕和霍思洲說話,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霍思洲。
“喫,喫好了,我帶你去見媽。”蘇南的聲音和夾菜的手都在顫抖,她沒有正面回答夏冰的問題。
夏冰很肯定蘇南有事,她也沒有再追問。
“姐,你有事,你先去忙你的,見素芬阿姨的事不急。”夏冰是聰明人,行事風風火火,拿出手機說:“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回頭我再去找你,我就住在帝豪酒店,你也隨時可以來找我。”
蘇南欲言又止,姐妹倆互加上聯繫方式,這頓宵夜還沒有喫完,夏冰就先走了。
蘇南一個人坐在大排檔久久沒有起身,她不知道何去何從,她想去找張素芬求證答案,卻又害怕。
雨還在下,蘇南也不能一直坐在這裏,她起身慢慢走出大排檔。
她擡頭看了眼天空,雨並沒有停歇的意思。
大排檔老闆問:“美女,要傘不?”
蘇南神情恍惚,沒有聽到似的,就這麼走進了雨裏,頃刻間,全身都溼透了。
夏季的雨水並不刺骨,卻還是很冷,也正是這份冷意,讓蘇南清醒了很多。
蘇南清晰的意識到,她和霍思洲之間隔着的是兩條人命,是親人的血仇。
這是一條無形且跨不過去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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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耳邊不停有車喇叭的聲音,不斷有車子急速行駛過去將水花濺在蘇南的身上,令她狼狽不堪,她依然似乎沒有任何感覺,猶如行屍走肉,走在街頭。
直到,眼前忽然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頭頂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傘,蘇南停下腳步,擡起頭,神情恍惚的對上霍思洲焦急如焚的眸子。
“蘇南,出什麼事了?怎麼不接電話?全身都溼透了。”
霍思洲一邊詢問,一邊快速脫下外套爲蘇南披上,滿眼的焦急和擔憂。
蘇南看着霍思洲,慢慢地伸出手,眼神悲涼地看着他,就在手即將觸碰上他的臉時,眼前一黑,她就這樣靠在了他肩膀上,暈了過去。
“蘇南。”
霍思洲頓時慌了,手裏的傘掉落,雙手接住蘇南。
伸手一摸,蘇南額頭滾燙,發燒了。
霍思洲立即把人抱上車,送去醫院。
……
蘇南昏昏沉沉,她感覺自己一直飄蕩着,眼皮很沉,怎麼都醒不過來。
她做了一個夢,又不是夢。
那是五歲那年,真實發生過的事,張素芬帶着她和妹妹夏冰逃跑,仇家追了上來,擄走了妹妹……
“妹妹、妹妹……”
蘇南從夢裏掙扎着醒來,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夏冰是她妹妹,她的親生父母是蘇慕音和夏霸天,小時候,賀敬年和霍北雄也常去家裏做客……
母親很溫柔,會抱着她唱童謠,會給她扎小辮子,父親是個很愛笑的人,特別疼愛她們姐妹,給她們買好喫的,陪她們玩……
她想起來了,這些是她的記憶,不是聽別人說了。
“做噩夢了?”
霍思洲聽到動靜,從外面進來,見蘇南醒了,他欣喜的上前一把抱住蘇南。
蘇南的思緒被拽回現實,從前讓她感到溫暖的懷抱,她此時只想掙脫,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蘇南抗拒的推開了霍思洲,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蘇南,你怎麼了?”霍思洲敏銳的察覺到蘇南的情緒不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溫柔地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蘇南的態度很冷淡:“我先回去了。”
霍思洲有點摸不透蘇南的情緒,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變得冷冰冰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蘇南拂開霍思洲的手,掀開被子就要下地回去。
腳還沒沾地,霍思洲的一句話,令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懷孕了,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你淋雨發燒了,剛退燒。”霍思洲抱着她,溫柔地說:“蘇南,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後面的話,蘇南已經聽不清了,那句‘你懷孕了’,令她錯愕,沒有驚喜,反而是巨大的悲哀如潮水襲來,將她淹沒。
她笑不出,哭不出,老天爺可真是捉弄人,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懷孕了呢?
被他抱在懷裏,蘇南就像木偶一樣,是麻木的,兩行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她無法與他一樣高興。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這一定是她最幸福的消息,可現在,她只覺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