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寧的話讓傅廷修眸光微閃,捏着筷子的手僵在空中。
他擡眸看着她,觸及到她冰涼的眸子,心如刀割。
傅廷修深吸一口氣,說:“孟寧,先喫飯。”
孟寧能看得出他的爲難與痛苦,她不想逼他,卻又控制不住。
她挪開視線,沒有接傅廷修手裏的筷子,而是自己拿了雙新的。
孟寧垂眸喫飯時,眼淚隨之滴入飯菜裏,她就這樣合着眼淚,一起喫進去。
眼淚是苦的,鹹的。
孟寧默默喫飯,喫的一點不剩,她哪怕喫撐了,還在喫,她在爲難自己,她想多喫點飯,快點好起來。
孟寧並不知道她這一幕落在傅廷修眼裏,又是怎樣的難受。
傅廷修給她倒了一杯水,說:“吃了下地走走,別急着躺下,對身體不好。”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生怕刺激了她。
孟寧什麼也沒說,喝了水,下地圍着牀頭走了幾圈。
傅廷修想攙扶她,被她一個冰冷地眼神制止。
孟寧倔強的自己走,走累了,她就坐下來,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傅廷修立即回答:“醫生說下週就可以出院。”
“謝謝。”孟寧客氣而疏離,隨後就躺回牀上,側躺着,閉眼休息。
這種壓抑的氛圍,讓傅廷修有些喘不過氣,他收拾了飯盒,去外面走廊抽了一支菸緩解。
窗外的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方瓊帶着燉好補湯與傅博軒一起來了醫院。
看到憔悴的傅廷修,方瓊十分心疼:“兒子,你在醫院也守了幾天了,今晚你就回去好好睡個覺,換身衣服,你看看你現在,都邋遢得像個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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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軒也說:“哥,今晚就讓媽在這陪着嫂子,你還是休息休息吧,看看你眼裏的紅血絲,到時候嫂子出院了,你又倒下了。”
傅廷修碾滅手裏的煙,嗓音清凜:“嗯。”
傅廷修對着方瓊交代一些孟寧需要喫的藥,又跟孟寧說了聲,這才和傅博軒離開醫院。
傅博軒開着車,瞥了眼副駕駛臉色難看的傅廷修,說:“大哥,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只希望你和嫂子早點走出來。”
傅廷修忽然開口:“去瑪歌會所。”
“大哥,你去瑪歌會所做什麼?”傅博軒說:“你都在醫院待了幾天,需要回去好好休息。”
傅廷修目光幽深地看了眼車窗外,說:“陪我喝幾杯。”
唯有酒精,才能麻醉,讓他忘記痛苦。
傅博軒懂了,也只好帶着傅廷修去瑪歌會所,點了一桌子酒。
傅廷修胸腔裏壓抑的痛,在酒精的催化下,也就釋放了出來。
喝到最後,傅廷修握着酒瓶子哭了,這可把傅博軒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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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在他前面擋風擋雨的大哥,在他面前哭了,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傅博軒訥訥地喊了聲:“大哥。”
孟寧流產這事,讓整個傅家都籠罩着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傅廷修將一瓶酒放在傅博軒面前,說:“喝。”
“大哥,我陪你喝。”傅博軒直接拿着酒瓶,一飲而盡。
傅廷修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拿起一瓶酒,一口氣喝了一瓶。
昏暗的燈光下,傅廷修仰着頭,酒入喉嚨,愁與痛苦並沒有少半分。
他睜着眼睛看着頭頂的彩燈,喝着酒,淚從眼眶流。
自從孟寧出事後,傅老太太就一直在傅家待着,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由傅英傑每天看着,這防的就是傅廷修去找傅老太太算賬。
傅家老宅。
傅老太太一想到那個孩子是傅家的種,這心裏就悔恨啊,痛啊。
傅老太太多次拿手去捶胸口,她可惜的是那個孩子,那可是個男孩啊,她一點不心疼或者可憐孟寧,也沒覺得自己對不起孟寧。
這天晚上,傅老太太又在牀上無病呻銀,捶着胸口,傅英傑送藥進來,看見了趕緊說:“媽,你這又是做什麼。”
“兒啊,那可是個男孩啊,男孩啊。”傅老太太痛心疾首:“那是小修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