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親密舉動
呃?!
眼眶瞪大,一向巧舌如簧的殷荃還是頭一回感受什麼叫做有口難言。
忌日?!
她從未聽夏侯嬰提起過關於他母妃的事,現在他忽然提起來,她竟有種猝不及防的錯覺。
一瞬不瞬的盯住他,殷荃稍稍放鬆了方纔頗有些僵硬的雙肩,連同雙手一起從他手臂上鬆開,隨即蠕動了一下嘴脣,揚起眉峯開口問道:“你不打算讓我見見她老人家麼?”
似是全然未曾料及殷荃會是這種反應般,夏侯嬰面色一怔,再一僵,菲薄如蟬翼般的脣瓣一時間抿緊又鬆開,鬆開又抿緊,彷彿此時此刻難以明確表述的心緒,忽輕忽重,忽急忽緩,收放困難。
一言不發的轉身,夏侯嬰在門口站定,半晌後才邁開長腿朝前走去。
站在原地望着他那一霎變得清冷孤孑的筆直背影,殷荃抿脣,遂轉身將門關上,隨着他的腳步跟了上去,豈料他忽然停住,令她一個沒剎住,撞痛了鼻尖。
捂着鼻子發出一聲宛如貓叫般的痛呼,殷荃皺眉,眼眶忽的一緊又一熱,她真是痛得想哭。
這不科學啊……
先前她撞到石頭上比這痛一千倍都沒哭,這個時候怎麼能哭?!
坑爹吶!
聽見身後傳來的低鳴,夏侯嬰眉心微蹙,轉身望向殷荃那兩個水汪汪紅通通的眼圈兒時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絲想笑的衝動,卻是很快便將那股衝動給遏制了下去。
先前兩人遇襲落水後,她爲保全自己的性命被湍流衝撞致重傷時連吭都沒吭一下,現在,不過是在他身上撞了一下便紅了眼圈兒,他,真是有些搞不懂這個女子了。
非但搞不懂,更不知道究竟要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她。
察覺到頭頂上方靜靜垂落的清冽視線,殷荃掀了掀濡溼捲翹的睫毛朝他望去一眼,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是要繼續捂着鼻子還是放手。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着,直到夏侯嬰開口:“你在哭?”
“我纔沒哭!不過是鼻子被撞了一下而已!小意思!我纔沒那麼容易哭!是你眼花!”飛快反駁,殷荃鬆了手,下巴揚起老高,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聞言,夏侯嬰沉默不語的垂眸望了她片刻,隨即擡頭,既不反駁也不肯定,只在悄無聲息間不着痕跡的勾了脣角。
見他但笑不語,殷荃心中的小火苗呼啦一下竄起老高。
她不甘啊……
“夏侯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啊!你這樣不說話算什麼啊?!”邊嚷嚷邊去拽他寬闊的衣袖,未及她話音落定,他忽而扭頭望了過來,與此同時更伸出一根修長如玉般指尖蒙光的手指,正正點在她眉心上,繼而稍稍用力。
微張着脣瓣一瞬不瞬的瞧他,殷荃沉默。
啥米情況?!
方纔夏侯嬰對她做了啥?
他……
怎麼總覺得……剛剛他的動作……似乎有那麼點兒璦昧?還有點兒……甜蜜?
思及此,殷荃只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沒敢繼續往下想。
“過來,本王帶你……見見我的母妃……”
正走神間,耳邊徑自傳來清冽如水中映月般的沉靜聲響。
循聲望去,她只看見一方手帕。
視線在手帕上停了一停,殷荃掀起眼睫向上望去,初夏清荷般的脣瓣蠕動了一下,卻終究沒能將心底的疑問說出口。
瞧出她眼中一閃即逝的短暫猶豫,夏侯嬰黑眸微垂,收起目光,緩緩出聲:“母妃生前一共留給本王兩件東西,一件便是這方尚未繡完的手帕,另一件,是一枚戒指。”
他的聲線平淡如流水,彷彿一個置身事外之人,從未傾注任何感情。
邊說邊望向殷荃,夏侯嬰黑眸如夜,幽深不知盡頭,只是眉宇間徑自浮現一抹似有若無的淡淡悲傷。那情緒如同實質,彷彿肉眼可見,似一團淡煙薄霧般籠罩在他眼窩之中,令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究竟有着怎樣的神情。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屢次想要開口,可每當話到脣邊,卻都只能硬生生的將其嚼碎了狠狠吞下。
一時間,她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鬱悶和憋屈,比有口難言更讓人無所適從,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她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模樣,夏侯嬰眸光一軟,正欲開口,卻突然瞧見殷荃爬到圓凳上,緊接着耳邊便傳來了一道頗有些生硬卻無比認真的聲音:“夏侯嬰,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你,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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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荃說着,當即伸手抓住他胸前雙襟,吻住那雙冰冷菲薄的脣,繼而飛快鬆開,豈料竟被他扣住了後腦勺,向前一推,將一個本應是蜻蜓點水般安慰性質的輕吻變成了攻城掠地般頗令人面紅耳赤的深吻。
猛地皺眉,伏在夏侯嬰胸口的殷荃攥緊雙拳,滿心震驚。
他竟然在他母妃的遺物面前這樣吻她?!
什麼情況?!
難道在他母妃忌日這天不應當懷着緬懷之心……避免……避免做出這種事麼?!
他,他,他,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還是,她自己誤會了什麼?
越想就越想不通,直到她開始喘不過氣,他才終於將她給放開。
“所以,這便是你想到的安慰本王的方法?”
張着眼眶瞪他,殷荃像是魂體出竅般微微張着脣瓣,滿眼看到的只有夏侯嬰那稍稍挑高的眼角眉梢,以及那似翹非翹的涼薄脣鋒,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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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一霎變得空無一物,她怔住,不解,困惑,震驚,一時間有不計其數的情緒在體內升騰而起,多得令她摸不着頭緒,直到手指上傳來一絲冰涼清冷的觸覺,她才猛然回神。
“這戒指,便是母妃留下的第二件遺物。”
聞言一愣,殷荃先是盯住夏侯嬰,繼而低頭,幾乎下意識間便想將那戒指取下,卻被他給握住了手腕。
“夏侯嬰,這……”
“阿荃,你,可願接受?”
望住他在搖曳燭光中深不見底忽明忽滅的幽幽黑眸,殷荃是真的想哭了。
學生時代曾幻想了一千遍一萬遍由心愛之人戴上戒指的場景,如今實現在這個於她而言毫無任何概念的時空,她的心情實在很複雜。
這種場景明明土的掉渣,可此時此刻,她的這顆心,卻前所未有的熱,似被團團陽光包裹其中,暖乎乎,熱烘烘,快要融化。
若非身在這個遙遠時空之中,她幾乎要開始懷疑,夏侯嬰所做的所說的,是不是有意爲之。然而,在這個時代裏,男女情定,戒指不是傳統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