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楓最近是住在神仙居,但都是早出晚歸。
但無論多晚,他都會回來,因爲他知道,紀南汐在等他。
今天他去的地方有些遠,回來得自然就晚了。
聽蘭竹提起,他知道紀南汐肯定出事了,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就往宮裏趕。
他藉着月光看到了獨自一人走在宮道的紀南汐。
身形清瘦,背脊挺拔。
那樣柔柔弱弱的身軀卻總是能爆發出無窮大的力量。
她彷彿不需要人保護一般,總是那麼堅韌不拔。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與衆不同的女子。
對兄弟豪爽,對弟子嚴格,對小圓圓寵愛,對長輩敬重,對後輩愛護,對敵人狠辣……
他聽過她談起夢想,那是關於家國情懷,民族大義的大愛,他自問不及。
他也聽過她說起兒女情長,那樣美好的愛情故事他從未見過,也未聽過,他聞之眼紅,那樣幸福的爲何不是她?
十多米的距離,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彷彿奔跑了許久,終於抵到了紀南汐的面前。
紀南汐,他的小汐,他的…兄弟,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見她安然無恙,知道發生的一切都被她解決了,她總是那麼厲害,他又來晚了一步。
“你怎麼來了?”紀南汐望着顧逸楓,滿臉風霜,此時湊近了看,纔看見他眼睛是紅的,裏面飽含着太多情緒,有關切,緊張……
她別開目光,不敢解讀。
顧逸楓沒有說話,張開雙臂,將紀南汐摟進懷裏,抱着她,緊緊的。
紀南汐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她反應很快,迅速推開顧逸楓。
“小汐,別動,就一會兒。”顧逸楓的聲音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溫柔,低沉又溫暖,帶着別樣的佑惑力,在這深冬的夜晚,寂靜的宮道上,給了紀南汐最溫暖的安慰。
他的下巴抵在紀南汐的肩膀上,雙手環着紀南汐,卻又握成拳頭,他知道紀南汐不喜歡別人靠近,所以他時刻顧及着她的感受。
紀南汐雙手自然下垂,還是不適應別人與她靠得太近,不過,看在顧逸楓這麼風塵僕僕來看她的份上,就安慰他一下吧。
她終於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顧逸楓的肩膀。
“兄弟,好了。”
“小汐。”
“嗯。”
“下雪了。”
紀南汐擡眸,正好看見一片雪花緩緩落到她的掌心,她還沒有來得及多看雪花兩眼,就融化了。
頓時,掌心傳來一股微涼。
紀南汐心裏一激靈,迅速將顧逸楓推開,語氣半帶玩笑,半認真地說,“兄弟,我懷疑你是想出賣色相,然後賴賬不給飯錢。”
顧逸楓一聽這語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樂了。
十年前,他總想出賣色相,紀南汐總是很嫌棄他。
“兄弟,估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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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興趣。”紀南汐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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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錢照給,人,白送,可行?”顧逸楓笑問。
紀南汐上下打量一眼,“不行。”
她不是傻子,能看出顧逸楓的轉變。
以前的顧逸楓也愛開玩笑,但,最近的顧逸楓開玩笑,總是帶着三分認真。
很多故事的延續,都是始於玩笑。
而她清楚知道,當給不了別人結果時,就果斷掐斷希望,這纔是對這份兄弟情最大的尊重。
顧逸楓笑容不減,眼底卻多了幾分落寞,伸手拍了拍紀南汐肩膀,語氣多了幾分放蕩不羈,“兄弟,淡定,就是開個玩笑,我很值錢的,豈能白送?”
紀南汐笑笑,“走吧,回家喫飯。”
顧逸楓聞言,一掃先前的陰霾。
二人並肩而行,雪越下越大,飄落在二人頭上。
顧逸楓解下披風,爲紀南汐頂在頭上。
“紀南汐!”
一道冰冷的聲音劃破夜空,如驚雷一般砸在紀南汐的耳朵裏。
她擡眸望去,蕭景齊陰沉着臉,滿眼怒意。
“吼什麼吼?你有毛病啊!”紀南汐十分不高興。
紀南汐說了一個時辰以後他才能動,哪怕早提前一秒鐘,蕭景齊都動不了。
他能動以後就火速趕往宮裏,卻正好看到紀南汐和顧逸楓相擁。
在這漫天大雪,黑燈瞎火的地方,二人抱得那麼緊,能有什麼好事?
他當即就火了,這語氣自然十分不好。
“你身爲書院先生,和別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蕭景齊,這也歸你管?”顧逸楓原本是不想插手紀南汐和蕭景齊的事的,但,他絕不能容忍蕭景齊再欺負紀南汐。
蕭景齊管天管地也管不了紀南汐和誰抱啊。
但,他心裏不高興,他就能找出理由,“她身爲書院先生,不注意自己的言行,給學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從而影響大啓的臉面,這歸我管!”
顧逸楓上前,一把揪住蕭景齊的衣領,“不要以爲你是戰神,我就不敢揍你!”
說完朝他臉上就是一拳!
蕭景齊因爲被紀南汐打了,現在還不能運功,這一拳,他只有硬生生地受了。
顧逸楓見蕭景齊竟然不還手,以爲他是想用這種方式給紀南汐道歉,掄起拳頭就要打第二拳。
紀南汐馬上出聲阻止,“別打了,在宮裏打架鬥毆,你有幾個腦袋?”
顧逸楓正在氣頭上。
紀南汐繼續道,“他一個月之內不能運功。”
她擔心現在顧逸楓把蕭景齊給揍了,回頭蕭景齊恢復了去找顧逸楓報仇。
她不能牽連顧逸楓。
顧逸楓舉着的拳頭放了下來,一把甩開蕭景齊的衣領,“我不會乘人之危,今天就放過你,等你好了我們來一場真正的對決!”
他起身攬過紀南汐的肩膀,“小汐,走,回家!”
紀南汐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蕭景齊,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決然離去。
蕭景齊躺在雪地裏,望着夜空,一言不發,心腔裏面填滿了悲痛。
他想起了往事。
每次紀南汐和洛馨有矛盾,他都會選擇幫洛馨,而紀南汐只有在一旁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受盡了委屈。
今天的他就是以前的紀南汐。
這種滋味,他才嘗過一次,就如萬箭穿心。
那紀南汐在這種滋味裏面親泡了數年,心早就千穿百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