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汐的情緒一向控制得很好。
她派來的那六個人的死因,她去看過了,
血竭而亡!
她看着那六人手臂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再查看柳呈川的身體,她大概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可那樣的震撼遠遠不如柳呈川親口說出來的強烈。
她雙手指微微收攏,渾身散發出寒意,眸子裏都是戾氣。
她知道柳呈川對嘉盛帝,對大啓有多重要!
她爲什麼會支持嘉盛帝的決定,是因爲她事先就調查過柳呈川,知道他是一個清正廉明,才華橫溢的好官。
所以,她纔不遺餘力地保護他。
她的人拼死救下了柳呈川,這是值得的,可她仍舊很難過。
原本,她的人是不用死的。
還有那二十一人,他們也都不用死的。
他們的家人一定也和她一樣難過。
最可恨的,是那幕後之人。
他們竟然膽子大到對柳呈川這個朝廷命官動手,那還有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做不出來的?!
這纔是她義憤填膺的地方!
她誓要將這羣惡徒繩之以法!
爲所有無辜枉死之人報仇雪恨!!
然而,這隆安山高皇帝遠,水深得很,惡龍都潛在水底,只有一步一步來,否則,驚動的都只是小魚小蝦。
紀南汐控制好自己情緒,迅速冷靜下來,她安撫着柳呈川。
“柳大人,慢慢把所有的情況告訴我,讓所有人的死都變得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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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呈川聽到紀南汐的話,緩緩冷靜下來,將當時的情況告訴了紀南汐。
“當時我們正在挖響水崖,才挖進去沒有多久就塌方了,我們被困在裏面,後來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我們以爲是來救我們的,沒想到,外面的人聽到我們的呼救聲,直接把那洞口給堵住了。”
“和你一起掉入山洞的都有些什麼人?”紀南汐問。
“我帶來的有十個人,還有你們的六個人,剩下的十一人都是當地的百姓。”柳呈川話裏滿是氣憤和難過。
“當時外面的說話聲,你能分辨出是誰嗎?”紀南汐又問。
柳呈川搖搖頭。
紀南汐擔心柳呈川的身體,就沒再多問了,“柳大人,你先在這裏休息,暫時不要露面,後面的事我來處理。”
“多謝紀先生,只是如此一來,這興修水利的事耽擱了,就會影響今年的春耕,這老百姓可怎麼活啊?”柳呈川滿臉擔心。
“柳大人不必擔心,耽誤不了。”紀南汐爲了安撫柳呈川,“柳大人安心養身體,等到你身體好些了,有更重要的事交與你去做。”
“是,紀先生。”
紀南汐確定柳呈川身體沒有大礙以後,就帶着牧青離開了。
目的地,隆安縣城。
“牧青,之前讓你散佈的消息如何了?”
“公子,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將祁州原家的三公子逃婚出來了的消息散佈到隆安縣了。”
“很好。”
紀南汐話音落下時,她乘坐的馬車已經進了隆安縣城。
此時正是午時,街上很熱鬧。
這馬車一出現,立即引來了一羣人的圍觀。
只因紀南汐的馬車實在是太豪華了。
這一輛馬車就頂縣令陳柄泉的十輛馬車。
“是誰呀?坐這麼好的馬車來!”
“不會是這兩天傳的那個祁州的原公子來了吧?”
“祁州原家是江南一帶的有名的富人,聽說喫飯的碗都是金子做的!”
……
在一羣人的議論聲中,牧青掀開馬車簾子,紀南汐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來。
當她把頭一擡起來時,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大家被她的容貌給震驚了。
只見她身穿大紅色衣袍,身姿挺拔,容色傾城,眉目之間英氣十足。
她在地上站穩以後,將手中的摺扇展開,輕輕搖了搖,向衆人露出帶着四分傻氣,三分瀟灑,三分英俊的笑容。
她看了一眼周圍,對牧青道,“哪裏有鮑魚龍蝦,我要餓死了,快去喫飯!”
牧青看了一眼四周,轉而問旁邊賣包子的大嬸,“大嬸,這隆安哪裏能夠喫到鮑魚龍蝦?”
他說完,還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大嬸手中。
大嬸瞬間笑開了花,連忙把銀子揣兜裏,一本正經地回答,“隆安幾個月沒有下雨了,沒有鮑魚龍蝦,想喫啊,得往南方走。”
“公子,這……”
牧青話未說完,紀南汐連連擺手,一臉不耐煩,“沒有鮑魚龍蝦,其他好喫的也行,只要有魚有肉!”
“也沒有!”大嬸搖頭。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你們喫什麼?”紀南汐一臉不滿。
“草根,樹皮,鹹菜,富裕的人家有窩窩頭。”大嬸道。
“隆安這麼窮嗎?早知道就不來這裏了!連口像樣的飯菜都喫不到!”
紀南汐轉身離開之時,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圍觀的人羣,那裏面站着一個瘦男子,普通老百姓的模樣。
她繼續上了馬車,離開。
圍觀的人羣散去。
她默默數着,剛好數到三,馬車停下,她讓牧青掀開簾子,看見的果然是剛剛那瘦男子。
“公子,我知道哪裏能喫到鮑魚龍蝦。”
“當真?”紀南汐聞言一喜,探出頭來,“在哪裏?快帶我去!”
“公子請給我走。”瘦男子道。
“跟上。”紀南汐吩咐牧青,放下簾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眸中平添了幾分寒。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紀南汐坐在悅來酒樓的大堂裏,看着眼前的鮑魚龍蝦,滿眼驚訝。
“剛剛那位大嬸說大家飯都喫不上了,你怎麼知道這裏有鮑魚龍蝦?”紀南汐看着瘦男子問。
瘦男子道,“我是專門替悅來酒樓拉客人的,掙個把銅板,養家餬口。”
“難怪如此,牧青,賞!”紀南汐一副揮金如土的模樣。
牧青又拿出一錠銀子,直接擺在瘦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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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男子兩眼放光,抓起銀子就放兜裏,一個勁的點頭感謝。
“公子,您慢慢喫,我就不打擾您了。”瘦男子離開的同時,眼裏的恭順驟然消失不見,滿是冷光。
紀南汐點頭,笑容冷了幾分。
瘦男子說是專門爲酒樓拉客的,既然是正經拉客,爲何不在她一開始問的時候就光明正大地上來拉人?
而且,瘦男子的言行舉止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看來,原三公子的名聲在隆安已經傳開了,有人在給她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