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漢玄帝。”謝承澤道。
提到漢玄帝，衆人臉色一變，瞬間保持沉默。
漢玄帝有很多個兒子，可他的皇位最後並沒有傳給他兒子，而是傳給了他侄子。
謝承澤見衆人臉色變了，他嘴角微微一揚，稍縱即逝。
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衆人的沉默。
“長寧見過各位哥哥。”
衆人尋聲望去，見是謝辰嘉。
謝辰嘉一身紫衣，端莊高雅，笑容淺淺，像是空谷幽蘭，令人望之忘返。
“長寧妹妹，你怎麼在這裏？”謝承軒最先打招呼。
謝辰嘉父親可是榮王，榮王在玄德帝心裏的位置僅次於已經故去的鎮南王。
榮王手握重兵，鎮守一方，若能得他支持，奪嫡的路上無異於如虎添翼。
再加上謝辰嘉爲人溫和，與誰都能處得來，她來京城不過兩月，就已經與燕昭月處成了好朋友。
“我來觀看皇伯伯迎接懷景哥哥他們進宮，現在他們走了，我肚子餓了，就想着上來喫點東西。”
“如果長寧妹妹不介意，可以和我們同桌，我們也纔剛開始喫。”謝承軒熱情邀請。
“不會叨擾你們說話嗎？”謝辰嘉問。
“當然不會。”謝承軒道，今天他請客，也只有他開口邀請謝辰嘉是最合適的。
“去叫掌櫃的添一副碗筷，加一把椅子。”他吩咐隨從。
很快，謝辰嘉落座，她坐在謝承軒和謝承霖中間。
“長寧妹妹，你好些日子沒有去我府上了，你大嫂都念叨你了。”謝承霖這樣的浪子和謝辰嘉說話都規規矩矩的。
“我也想念大嫂了，只是最近書院太忙，等我閒下來，一定去看望大嫂。”謝辰嘉笑道。
“長寧妹妹，這是人間至味最出名的香酥鯽魚，全京城只有他們一家有，你嚐嚐。”謝承志忍不住討好謝辰嘉。
“老二，江寧是大秦數一數二的富饒之地，長寧妹妹是榮王叔最寵愛的女兒，什麼好喫的沒有見過，你這是看不起長寧妹妹？”謝承霖冷聲問。
“大哥，我……”
“大哥。”謝辰嘉打斷謝承志的話，“二哥也是心疼我，你別這樣好不好？”
謝承霖見謝辰嘉都開口了，他只冷了謝承志一眼就沒有再說話。
謝辰嘉嚐了一口魚，眼睛一亮，“二哥推薦的不錯，這魚真香。”
謝承志展眉一笑，“妹妹喜歡就好。”
其餘衆人見謝辰嘉如此，都紛紛開始給她夾菜，哄她開心。
不過片刻，謝辰嘉就和幾個皇子有說有笑，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見，還以爲他們是幾個哥哥在寵自己的親妹妹呢。
不過，全程只有謝承潤，他話出奇得少，甚至一度讓人以爲他是啞巴。
在他們喫得高興的時候，沈顏他們已經到了乾坤殿。
玄德帝高坐龍椅之上。
謝懷景，南半滄，霍將軍三人跪下行禮。
“見過皇上。”
“免禮。”
三人起身。
“你們給朕說說，此次和北厲的最後一戰是如何打贏的？”玄德帝道，“霍將軍，你是這次的主帥，你來給朕說。”
霍將軍看了謝懷景和南半滄一眼，“皇上，此次我們主動攻打北厲得以取勝，安平郡主研製的新武器功不可沒。”
“哦？這怎麼說？”玄德帝好奇不已。
“南將軍瞞着我們私自帶兵攻城，被北厲包圍，是世子帶兵去營救的，那一場營救我們損失慘重。”
“北厲離王調動了周邊幾個城池的兵力，他們的兵力是我們的三倍，如果沒有安平郡主研製的弓弩和戰車，我們必輸無疑。”
“我們以多勝少，贏了北厲，那一仗打了三天三夜，打得北厲直接害怕了，所以後來他們籤協議書纔會那麼幹脆。”
霍將軍實話實說，沒有任何隱瞞。
“南將軍，你擅自用兵，不聽軍令，就沒有什麼要向朕解釋的？”玄德帝沉了臉。
“皇上，臣是有苦衷的，臣奉命帶兵作爲先鋒前去攻城，這才被包圍，臣並沒有不聽軍令。”南半滄狡辯道。
“你奉命？你奉誰的命？”玄德帝冷聲問。
“奉世子的命令。”南半滄一臉鎮定。
謝懷景道，“皇上，臣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你如果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又怎能準確無誤的帶兵前去救我？這擺明了就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策略。”南半滄一口咬定。
“霍將軍，此事你可知情？”玄德帝問。
霍將軍拱手回答，“回皇上，此事臣全然不知。”
“南將軍，攻城這麼大的事，怎麼只有你和世子知道，霍將軍完全不知？”玄德帝聲音冷厲。
“他當然不知道，此事是世子和我私下商量的，我沒有想到的是，世子用心險惡，他藉着讓我打先鋒的理由，其實是想借北厲的手殺了我。”南半滄早就想好了說辭。
“既然如此，世子又爲何要帶兵去救你？”玄德帝聲音裏帶了幾分怒氣。
“那是臣命大，不然世子陰謀就得逞了。”南半滄開始喊冤，“皇上，您要爲臣做主啊。”
“霍將軍，這麼大的事，朕之前怎麼不知情？”玄德帝問。
霍將軍回答，“皇上，之前在軍中，臣恐動搖軍心，一直沒有將此事公開，臣審理過，但沒有結果，臣想着回到京城，皇上自有明斷。”
謝懷景和南半滄其中肯定有一個人說了謊，至於是誰說了謊，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沒有證據，又有大敵當前，霍將軍纔不敢做出決定。
“你們二人商議攻城計劃，當時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玄德帝問。
宜梁城遠在天邊，他不可能去那裏找證據，只有找目擊證人。
“皇上，臣的隨從林小六可以證明臣從未單獨和南將軍議過事。”謝懷景道。
“皇上，臣的隨從戰死了，無法作證。”南半滄道。
玄德帝皺眉，“安平，此事你如何看？”
“皇上，臣有辦法證明誰在說謊。”沈顏道。
“怎麼證明？”玄德帝問。
“皇上，這不公平，安平郡主肯定會幫世子。”南半滄抗議。
“南將軍到底是覺得不公平？還是心虛？”沈顏冷了眉目，“皇上難道不會明辨是非嗎？”
南半滄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沈顏從袖中取出一藥紙包，“皇上，臣手上有一包藥，名爲真心藥，只要服下的人都會說出真話，一盞茶功夫起效果。爲了確保公平，後面的事臣就不參與了。”
“來人，將世子和南將軍帶到隔壁偏殿，讓他們單獨休息。”玄德帝下令。
有宮人立刻上前將謝懷景和南半滄帶走。
“陳富貴，你把藥拿去，分別給世子和南將軍服下，一滴不剩！”玄德帝的意思，要陳公公親眼看着他們二人服下。
“是，皇上。”
一切準備就緒，一盞茶功夫以後，玄德帝去了偏殿。
“安平郡主，這樣真的能問出真心話嗎？”霍將軍好奇地問。
“當然。”沈顏回答。
爲了公平，她留在了這裏，並沒有跟着玄德帝去。
玄德帝先去見了南半滄。
南半滄整個人傻傻的，看起來有些茫然。
“南將軍，是誰下命令讓你打的先鋒？”玄德帝問。
“是世子。”南半滄毫無遲疑得回答。
“你把你們當時如何商議攻城計劃，你又是帶兵怎麼攻城的事詳細地給朕說一遍。”玄德帝道。
“當時世子找到臣……”南半滄一字一句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玄德帝。
條理清晰，邏輯合理，沒有一絲紕漏。
片刻以後，玄德帝來到謝懷景的房間。
謝懷景像是喝醉了一般，軟軟得趴在桌子上，眼睛微微眯着，一臉笑意。
“謝懷景，你在宜梁城最想做的事是什麼？”玄德帝問。
“回家，找顏兒。”謝懷景不假思索。
玄德帝聞言一笑，繼續問，“你覺得我們皇上怎麼樣？”
謝懷景回答，“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玄德帝追問。
“比我爹好，我爹要揍我，皇叔不揍我。”謝懷景笑道。
玄德帝忍俊不禁，“除了這個沒有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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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皇叔給我糖喫，我喫得太多，喫壞了一顆牙，我爹就又把我揍了一頓。”謝懷景咯咯直笑。
玄德帝眉目一擰，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謝懷景說的都是他小時候的事。
“懷景，你已經長大了，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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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顏兒，幫她實現夢想。”謝懷景笑得一臉幸福。
玄德帝伸出手，想要摸摸謝懷景的頭，像小時候那樣。
想着謝懷景已經長大了，他就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富貴，去讓郡主拿解藥來。”
片刻以後，謝懷景和南半滄重新回到正殿。
“皇上，有結果了嗎？”霍將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