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牧青一臉驚訝。
他一直陪着紀南汐和蕭景齊躲在這裏看着申運和蕭明玉說話,一切都挺正常的,怎麼就暴露了呢?
紀南汐道,“剛剛明玉走出小飯莊的時候,她回頭朝我們方向笑了笑,她發現我們了。”
知女莫若母。
蕭明玉是紀南汐生的,她的一舉一動,紀南汐比任何人都熟悉。
“王妃,申運之所以會暴露,是因爲他剛剛往我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牧青問。
紀南汐點頭。
牧青一臉震驚。
因爲紀南汐是臨時下的命令,他們帶來的人中,符合紀南汐說的條件的,只有申運。
而申運又是新人,才成爲暗衛不久,經驗不足。
所以,剛剛在蕭明玉向他發出邀請,讓他同行參軍的時候,他見目的已經達成,心裏有些高興,就忍不住朝紀南汐的方向看了一眼。
僅僅就這一眼,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牧青震驚的是,他們剛剛全程跟着申運,把他和蕭明玉的相處過程都看在眼裏。
申運一直表現都很好,只有看向他們那一眼,這的確是一個錯誤。
可是,對於牧青這樣身經百戰的人來說,申運的這個破綻,他一眼就能識破。
但,蕭明玉是什麼人?
她還是一個未滿十二歲的孩子!
這纔是牧青震驚的地方。
這蕭圓圓得有多聰明,才能觀察如此細緻,反應如此迅速!
假以時日,等她閱歷,經驗再豐富一些,那豈不是更不得了了。
不過,想想蕭明玉是紀南汐和蕭景齊所生的女兒,那她如此聰明也就合理了。
牧青有些疑惑,“王妃,爲何小小姐發現了申運的身份,還是要帶着他一起走啊?”
“因爲她在試探我。”紀南汐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一絲欣慰。
她繼續解釋,“你們是不是以爲她留下那張碎紙就算了?那纔是她計劃的開始。”
蕭明玉故意讓紀南汐發現碎紙,然後拼湊好碎紙,發現地圖上她圈上的地方。
知女莫若母,同時,蕭明玉作爲女兒,也很瞭解紀南汐。
她知道以紀南汐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找出她真正走的路線,從而追上她。
她在試探紀南汐。
她之所以不帶小花,就是讓自己一個人看起來孤零零的。
如果紀南汐同意她出行,肯定會另有計劃。
如果紀南汐想抓她回去,那就會直接攔下她,不會和她大費周章,玩什麼計謀。
可,如果紀南汐同意她出行,肯定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定然會想方設法地在她身邊安排人。
當她識破申運的身份,也就知道紀南汐的是同意她遠行了。
她正好需要一個伴,而且,也爲了讓紀南汐和蕭景齊放心,她是肯定會收下申運的。
牧青是聰明人,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蕭明玉的計劃。
可是,他曾經像蕭明玉這個年齡的時候,是絕對想不出這些計劃。
他忍不住感慨,“小小姐真聰明,屬下自愧不如。”
蕭景齊和紀南汐一樣,早就明白了蕭明玉的計謀,所以,他纔會同意紀南汐給他說的計劃。
蕭明玉好打抱不平,喜歡被人崇拜。
申運這個表面上看起來處於弱勢的人,會引起她的同情心,更容易被她接納,甚至和她一起同行。
有他們自己的人陪在蕭明玉身邊,他們做父母的,也要放心一些。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蕭明玉是一塊好玉,但,還得經過一番打磨,方能成器。
紀南汐和蕭景齊決定放手,任其翱翔。
蕭景齊和紀南汐對視一眼,他們彼此的心思,心照不宣。
“夫人,估計他們的東西準備好了,我們去送送他們吧。”蕭景齊道。
“好。”紀南汐又吩咐牧青,“再調一隊暗衛跟着他們,除非他們有生命危險,不然,不用出現。”
“是,王妃。”牧青去執行命令。
“還是心疼啊?”蕭景齊過來牽上紀南汐的手。
“你不心疼啊?那可是你的小心肝。”紀南汐道。
“我的小心肝是你。”蕭景齊一本正經。
紀南汐拍了他一下,“越老越不正經。”
“夫人,我的意思,圓圓出嫁了,明朗和明玉又不在身邊。”
“所以呢?”
“所以,你放心,我永遠在你身邊,我就守着你,哪裏也不去。”蕭景齊緊緊握住紀南汐的手。
“雖然知道是花言巧語,但是,很好聽。”紀南汐望向蕭景齊,“秦王,不然,你再說幾句聽聽?”
“好啊,安國公主,我慢慢說給你聽。”蕭景齊聲音溫柔。
他們二人一直在城門口守着,過了沒有多久,果然看到蕭明玉和申運一起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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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暗衛緊隨其後,暗中保護蕭明玉和申運。
直到蕭明玉和申運乘坐的馬車消失在視線裏,紀南汐和蕭景齊才啓程返京。
三月十五。
蕭景珩迎娶太子妃,娶的是工部尚書柳呈川的小女兒,柳宜歡。
同月二十四。
塞北傳來書信,是申運寫的,信上說,他和蕭明玉已經成功參軍。
好巧不巧,他們所在的部隊,將軍正好是林白。
於是,在紀南汐的刻意授意之下,蕭明玉成功成爲了一個燒火兵。
蕭明玉起點太高了,她的確很聰明,很喜歡做老大。
但是,紀南汐認爲,她需要磨練。
她太瞭解蕭明玉,越是不讓她做的事,她越偏要去做。
她將蕭明玉扔去燒火,蕭明玉爲了證明給她看,纔會飛得更高。
三個月以後,六月二十四。
嘉盛帝宣佈禪位,蕭景珩登基,爲乾興帝。
乾興帝封紀南汐爲帝師,位列超一品。
之前嘉盛帝賦予紀南汐的權力依舊在,那纔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今大啓,除了天子,再沒有誰的地位有紀南汐的高了。
不過,紀南汐不喜歡帝師這個稱呼,就像之前不喜歡太師這個稱呼一樣。
她初心未改,最喜歡的,還是那一聲紀先生。
乾興元年,九月。
紀南汐創建大啓史上第一個獨立的醫學院校,盛京醫學院。
紀南汐是第一任院長。
之前在鴻世書院裏面,也有一個醫學院,不過,那個醫學院始終是隸屬於鴻世書院的。
如今,這個盛京醫學院是獨立的,鴻世書院不再設立醫學科。
同年十二月。
紀南汐創建盛京醫學院附屬醫院。
世人覺得這些稱謂好陌生,好奇怪,但是,他們卻都能接受。
因爲這裏面坐診的大夫,都是紀南汐教出來的頂尖學子。
醫院開診第一天,接診人數達到五千人次,第二天,直接達到一萬人次。
紀南汐從早忙到晚,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可是,臨到晚上,蕭景齊來接她的時候,她卻滿面春光。
“夫人,這麼開心啊。”蕭景齊替她攏了攏衣襟,溫柔地問。
紀南汐點頭,“做自己擅長且喜歡的事,當然開心。”
蕭景齊打趣道,“喜歡我倒是能理解,但是,擅長……夫人,你還有不擅長的事嗎?”
紀南汐挽住蕭景齊的胳膊,笑着說,“秦王,我覺得你今天說話好好聽。”
“真的啊,那怎麼獎勵我?”蕭景齊側着頭,神情溫柔。
“你想要什麼獎勵?”紀南汐反問。
“我要的獎勵就是這個。”蕭景齊伸手摟住紀南汐的肩頭,低頭,在她額頭親親一吻。
同時,手中的油紙傘擋在了前面。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紀南汐話雖如此說,臉上卻帶着笑。
蕭景齊道,“知道你害羞,所以用傘擋住了。”
紀南汐抿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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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齊見紀南汐眉間盡是疲憊之態,關心了一句,“今天病人還是很多嗎?”
提到病人,紀南汐臉上有了一絲愁容,“比昨天更多。”
“人食五穀雜糧,生病在所難免。”蕭景齊安慰道。
“但願世間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紀南汐聲音很輕。
她能讓天下人喫飽,穿暖,無戰爭,但是,卻無法阻止人不生病,更無法阻止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