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縣令大人要去孃家拉豆種。
宋喜樂又實在擔心,老實巴交的爹孃在面對官差時,說漏了嘴!
於是,次日清晨,夫妻兩人早早起牀,預備先一步趕回去!
當他們走到小漁村的集市附近時,兩人特意繞了一下路,去了趟集市!
在宋喜樂的印象裏,原本小漁村集市還是很熱鬧的。
然而這一次宋喜樂發現集市中售賣活魚的攤位越發寥寥,整個集市比她上一次來時還要冷清!
商販們臉上掛着愁容,偶爾有幾個行人走過,也是步履匆匆!
陳雲右看着集市中的這番場景,心中亦是感慨良多,曾經的小漁村集市,如何喧囂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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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城中酒樓、食肆的夥計,早早在此排隊採買新鮮的水產!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便被人給搶了!
再看如今冷清的的集市,兩相一對比,就連他是個不事生產學子,心中難免不安!
“這旱情太嚴重了!”陳雲右感嘆道。
宋喜樂不自知的嘆息了一聲!
兩人在集市上從頭走到尾,只尋到一個肉案!
賣肉的屠戶娘子見到有顧客上門,賣力的吆喝道:“小娘子買肉嗎,現在喫肉划算,您要不要買些回去嚐嚐?”
您放心我們家的肉最是新鮮,豬也是今日現殺的!”
宋喜樂走到攤位前,好奇的問道:“現在糧價,菜價都貴,何這肉價爲何還划算呢?”
“小娘子有所不知,現在好些人家養不起豬,人都快沒喫的了,何況這胃口大的豬呢?”
“遂,尋我們賣牲口的人也多,這價錢自然就下來了!”
“再一個平民老百姓,手裏即便是有錢,也不敢買肉喫,兩相一對比,賣牲口的多了,買肉的人就少了,這自然價錢就要公道些!”
宋喜樂點了點頭,指着一塊肥肉多的五花肉道,“這肉,多少錢一斤?”
“十八文一斤,買回去能煸出來不少油呢!”屠戶娘子努力推銷道。
宋喜樂一聽,難怪百姓們不敢買,相比其他喫食倒是漲的不多,可對於手中本就沒什麼錢的百姓來說,當務之急是存糧,填飽肚子,養活一家老小!
即便是肉價沒怎麼漲,但對於他們那些手中沒甚銀錢的人來說,自然也是捨不得買的!
陳雲右見妻子不做聲,當即道:“將這塊五花稱了,看看多少斤,我都要了!”
屠戶娘子一聽,心下大喜!
她和丈夫分別在兩處攤位售賣,她本以爲今日這邊的豬肉要賣不出了,還想着一會兒要將肉拿走呢!
沒想到這生意就上門了,屠戶娘子喜滋滋的切肉,稱重。
屠戶娘子將高高翹起的秤桿子遞給兩人看,“您看,一共五斤一兩!”
待陳雲右點頭後。
屠戶娘子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秤,笑着道:“兩位客官這裏是九十一文錢,您就給我九十文就好,您看可還需要其他什麼不?”
宋喜樂擡手了案板上的半頁豬肝,以及三根排骨道:“這些算一算多少錢,我一併都要了!”
屠戶娘子笑的眼睛都眯起一條縫!
她一邊手腳麻利的將排骨過秤,一邊道:“那半頁豬肝小娘子給我八錢就好,這排骨十一文一斤,這裏是二斤九兩,您就給我三十文就好!”
宋喜樂從隨身的小挎包中,數出一百二十八個銅板給對方,“你數數看看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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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戶娘子接過銅錢,細細的數過後,連忙拿起案板旁的草繩將東西綁好後,又從案板上拿了個剔了肉的大骨頭,客氣的道:“小娘子不嫌棄,這大骨頭拿回去熬湯喝!”
宋喜樂並不推辭,“那我就不客氣了!”
屠戶娘子手腳麻利的用草繩將大骨頭繫好,一併遞到宋喜樂手中,爽朗的道:“小娘子若是覺得這肉喫的好,往後常來照顧我生意便是!”
宋喜樂笑着應下!
陳雲右接過妻子手中的東西,兩人開始往回走,經過雜貨鋪時,宋喜樂又給兩個小侄兒買了包飴糖甜甜嘴!
出了小漁集市,兩人的運氣還算不錯,剛走出集市沒多遠,便碰上了一輛牛車!
搭上了牛車,速度總歸是要比兩人用腿走快上許多。
牛車晃晃悠悠的在鄉間小道上行駛,宋喜樂看向田間長勢萎靡的小麥,臉上不由露出了憂色!
便是連回家的喜悅都沖淡了不少!
陳雲右順着妻子的目光看去,入目便是稀疏、矮小的麥苗!
他不禁感嘆道:“這天氣太旱了!”
趕車的老漢聽道陳雲右的感嘆後,忍不住也跟着嘆息了一聲:“誰說不是呢?若是老天爺不賞飯喫,今年的收成怕是還不夠交稅呢!”
“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賣兒賣女!”
趕車的老漢說完,輕輕甩了甩手中的鞭子,牛車又緩緩動了起來。
他的眼神裏滿是無奈和憂慮,皺紋深深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
宋喜樂聽後,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這時候人,抵禦風險的能力實在太小了!
如今細細思量一番,當初她自以爲只要拿出了高產豆種,就能解決當下的危機。
現在看來顯然還是太天真了!
再抗旱的作物,若是丁點水也沒有,那也是長不成的!
也不知縣令大人接下來是否還會採取其他什麼應對之策?
此時,陳雲右心中也在想縣令大人後續會不會徵徭役?
然而,發動徭役並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它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還需要考慮到百姓們的情緒和意願。
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引發更大的險情。
只是這也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若是不想法子尋找水源,指望着喜樂的豆種就能挽回旱情危機那顯然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