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吱吱呀呀地響着,宋安駕着驢車,在清晨的微光中,與喬家兩兄弟在南雲縣城的東門外匯合。
一行人沿着官道向下一個縣城進發。
出了城,道路變得狹窄而蜿蜒,兩旁的田地映入眼簾。
此時,正是一天中最涼爽的時候,田地裏早已開始忙碌開,他們挑着水桶,艱難地在田埂上行走,儘可能挽救田地間萎靡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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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裏的莊稼長勢不佳,葉片捲曲,土地也顯得乾燥,偶爾一陣風吹過,帶起陣陣塵埃。
隨着時間的推移,太陽逐漸升高,陽光開始變得炙熱起來。
待到中午時分,日頭最毒辣的時候,宋喜樂吩咐二哥尋一處樹蔭下,讓驢子歇一歇,給其喂一些草料。
宋安點點頭,莊稼人都心疼牲口,走了這大半日,現在日頭又盛,他坐在車架上都覺得曬的不成,何況還拉着重物的牲口了。
喬大不由提醒道:“陳公子,按照咱們今日這速度,如果中途再休息一下的話,只怕晚間應是趕不到南楊縣。”
喬大作爲鏢師,最重要的便是掌握夜晚的落腳點,對於他的判斷,陳雲右自是相信的。
只是他們乘坐的驢車不比他們身下的騾子,耐力不足,且驢車上承載着他們幾人重量,確實也不好加快速度。
陳雲右頓了頓問道:“不知此處前往南楊縣可有近路?”
喬大搖了搖頭,“公子,這附近的山路我都熟悉,並沒有比我們現在走的這條更近的路線了。而且,那些小路更加崎嶇難行,恐怕驢子更喫不消。”
陳雲右想了想道:“那待到傍晚時,可能遇到村子?趕不到了縣城,我們在附近的村子落腳也行。”
他們時間充足,晚上個一兩日抵達府城也沒什麼問題,最關鍵要保證途中的安全。
喬大頷首,“這倒是有的。”
待他們確定好今日的行程後,宋安便將驢子趕到了一處茂密的樹蔭下,讓驢子得以在涼爽中稍作休息。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面上,爲此處增添一絲涼意。
陳雲右先從驢車上下來,隨後接過妻子遞出來的食盒,待妻子也下車後,兩人朝着樹蔭底下走去。
喬家兄弟,以及宋安給各自的牲口餵了草料後,這才往兩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宋喜樂將食盒打開,拿出昨日攤好的面餅子,以及滷好的肉。
滷肉雖冷,香味依舊,待他們走近時,一陣清風吹過,一股濃郁的滷肉香味瞬間瀰漫開來,那佑人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這時,喬二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在空曠的野外,格外的明顯。
喬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空癟的肚子,吸了吸鼻子憨笑道:“這肉可真香!”
陳雲右將妻子遞給自己的一盤餅,一盤肉,遞給兄弟兩人,“今日辛苦兩位,先喫些東西墊一墊肚子。”
喬二很是高興的接過兩盤喫食,尋了一處陰涼處坐下,迫不及待的一口餅子、一口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喬二一邊大口朵頤,一邊讚不絕口:“宋娘子,你這手藝真是絕了!你做的滷肉,恐怕就連那府城裏頭最頂尖兒的酒樓都比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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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喬大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這幾年,他倆跟着商隊走南闖北,也去過不少地方,周邊好幾個府城的酒樓食肆的飯菜也是嘗過的,但真要說起來,還真沒有一家能比得上宋娘子做的滷肉這般美味。
雖然已經冷掉了,但這滷肉嚐起來依舊鮮嫩多汁,咬下去的瞬間,那醇厚的滷汁便充滿了整個口腔,給人帶來了一種別樣的滿足感。
還有一股那獨特的香味,既不過於濃烈,也不顯得寡淡,恰到好處地勾起了人的食欲。
喬二忍不住又夾起一塊滷肉,眯起眼十分享受。
這一路還需兩人盡心護送,在喫食上,宋喜樂不願意苛待兩人,見兩人喜歡。
她又瞥了一眼,方纔雲右遞給他們的滷肉已經吃了大半,便讓雲右又送了一盤過去,“兩位喜歡,不妨多喫些。”
喬二咧着嘴,笑着接過,“如此,我們兄弟便不客氣了。”
他們家雖然拮据,大嫂一月也會買一些肉回來給家裏人補補,只是家裏既有老人,又有孩子,他哪裏好意思多喫,每次不過嚐了兩筷子便作罷。
哪裏能像今日這般大快朵頤的喫的盡興,原本在心中有些嫌棄這幾人走的太慢的喬二,這會子也不嫌棄了。
宋安照料好牲口後,便從驢車上拿了一個包袱來,一邊打開,一邊唸叨,“噯,你們怎麼也準備了喫食,娘也讓我帶了些!”
一打開包袱,宋想樂便看到包袱裏,有煮熟的雞蛋、一摞饅頭、還有一罐子鹹菜,聚是能存放個兩三日的喫食。
宋喜樂將手中卷好的餅,遞給二哥,“二哥先喫吧,這些東西一兩日也壞不了,我們這麼多人,不用擔心喫不完。”
宋安接過妹妹遞過來的肉卷,嗷嗚一口下去,嘴巴里立時塞的滿滿。
一時不能回話,他乾脆連連點頭,他原以爲就他們三人出行,這麼多喫食,讓他們喫到縣城肯定是沒問題。
他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在那裏埋頭猛喫的兩名壯漢,又看了一眼放在身邊的兩個包袱,只怕這些喫食,能夠支撐一日便不錯了。
宋喜樂並不知道二哥的想法,她從二哥的包袱裏拿了個熟雞蛋,剝好後裹到了面餅裏,又夾了幾塊肉,卷好後,遞給坐在身邊的丈夫,“嚐嚐看,好不好喫。”
陳雲右還沒有見過這喫法,好奇的嚐了一口,不由點了點頭,“好喫。”
薄餅的面香味,滷肉的香味、混合着雞蛋香味,組合起來竟然一點也不違和,每一口都充滿了豐富的層次感。
見丈夫喜歡,她笑着道:“這面餅可以卷着喫的東西可多了,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再做給你喫。”
陳雲右點點頭,眼裏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與兩人坐在一處的宋安,見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立時想要遁走。
他從包袱裏拿了些饅頭,直接往喬家兄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