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喜樂特意多熬製了些粥,然後將多餘的那點米粥,分給了來幫她燒火的兩個孩子。
宋喜樂將一大碗熬煮的濃稠的米粥,遞給年紀稍大一些的孩子:“這些你們拿回去喫吧。”
兩個孩子聞着那碗散發着佑人香氣的米粥,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他們都不記得多久沒喫過這麼全是米的濃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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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稍大一些的男孩有着片刻的愣住。
“去吧,就當謝謝你們幫我燒火了。”
兩個孩子眼神亮晶晶的同宋喜樂道謝。
大一些的孩子捧着那碗熱騰騰的米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灑出一點。
“大哥,這粥好香啊!我們好久沒喝過這麼濃的米粥了。”跟在其後的小丫頭吸了吸鼻子,滿心滿眼的看着大哥手中的粥道。
男孩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眼巴巴的妹妹,笑着道:“妹妹別急,咱們現在去娘那,一會兒就能吃了。”說罷,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兩人一進堂屋,便高聲喚道,“娘,娘,你看這是什麼?”
婦人看着兒子手中一大碗米粥,眼中閃過一次驚訝,“這是哪裏來的米粥?”
“是方纔的夫人給我們的!他說謝謝我們幫忙燒火,然後分給我們的!”
家裏現在爲了節省口糧,只敢抓一把糧、混合着野菜煮糊糊喫,以此撐過這一季,便是混合着野菜的糊糊,也只能喫個半飽。
做孃的自是心疼家裏的孩子。
婦人恍然,笑看着滿眼期待的兩個孩子,輕輕撫摸着兩個孩子的頭,“孃親不餓,你們快喫吧。
孩子們見娘不喫,便捧着碗,將家裏的人都問了一圈,這才作罷。
宋喜樂看着兩個孩子高興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她所做的這一切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命運,但她還是願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他們提供一絲微不足道的幫助。
她心中十分清楚,真正讓這些人都能夠支撐下去,還需要當地的官府扶持和幫助。
再沒有聽過南楊縣縣令的爲人,她還可以在心裏自欺欺人縣衙會有所作爲,可聽過這縣令的作爲後,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場旱災後,這南楊縣不只有多少人會失去田地、賣身爲奴。
她自覺自己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但從小長在紅旗下的她,看見這樣的場景,心中還是十分難過。
陳雲右站在她的身邊,感受到了妻子低落的情緒。
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給她一些安慰:“別擔心,府城距離此處並不遠,知府大人不會放任不管的。”
宋喜樂點點頭,一夜無話,第二日一行人早早休整好便要出發。
臨去前,陳雲右尋到楊村長,付了昨日的住宿費後,又拿了一個小布袋遞給對方,
“楊村長,這裏是我們從家裏帶出來的一種藥材種子,你們可以分發些給村民,讓大夥兒試着種一種,這東西生長期短,種下去兩三個月便能摘了去藥鋪換錢。”
“我知道大家現在用水都困難,要種多也不現實,就在家裏的院子裏種一些,平日裏洗漱的水便用來澆地,說不得還能賺些銀錢,熬過這最艱難的時候。”
楊村長是完全沒有想到,對方不過只是個借宿一夜的過客,卻是能給他們這樣的幫助,握住布袋子的手不由顫動。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楊村長哽咽着,十分不好意思。
“村長無需介懷,這種子若是真能發揮它的作用,那便是物盡其用了,您就別再推辭了。”
說罷,朝村長揮了揮手,爬上驢車,一行人離開楊家村,繼續上路。
楊村長領着兒子,一直跟在驢車後,看着人走遠後,這纔對一旁的兒子道:“你去喚大傢伙來家中開會。”
楊大郎知道爹要同村人說種草藥的事情,有些不情願的道:“爹,這東西既是能賺錢,我們何不自己種。”
楊村長便不高興的一巴掌拍向兒子,“愚蠢,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獨佔東西呢?”
“方纔那位公子的叮囑你是一丁點也沒聽進心裏去,且不說咱們家有沒有這麼多水將這東西種活兒,就說這東西長出來了,你能不能守的住?”
“現在正是大家要抱團取暖的時候,你可別在這個時候犯渾。”
楊大郎被老父親罵的恍然,他摸了摸被打疼的手臂,嘿嘿笑着奉承道:“爹真厲害,這麼一會兒子功夫便權衡好利弊,兒子知道錯了,這就去喚人來家裏說事。”
宋喜樂出了村子,便沒有再想這裏的事情,眼下她能做的不多,盡一些微薄之力罷了。
臨近中午時,一行人趕到了南楊縣外,在距離城外的一處岔路停下。
喬二提議道:“陳公子,咱們可以從此條岔道走,繞過南楊縣,不用再特意進城。咱們有車,有驢的,如此還能省下一筆入城費呢。”
陳雲右不由問道:“這南楊縣需要多少入城費?”
“反正比咱們縣多,一人的入城費是三文錢,車馬五文錢,這一下就能省下三十文錢。”
宋喜樂聽罷,也不由心驚,這南楊縣縣令可真夠貪財的,竟是設置了這麼高的入城費。
不過即是出行趕路,宋喜樂便不想爲了這點子錢折騰,她朝雲右點點頭,陳雲右會意,“多謝喬二哥告知,只是這小路崎嶇,不利於趕路,我們還是從大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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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二便有些猶豫,似乎還想再勸說,卻是被喬大阻止,眼神示意弟弟不要再多言,一會兒他們進城後,小心些便是。
坐在驢車上的宋喜樂自是看到了兄弟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她這才注意到,喬大和喬二兄弟倆今日似乎與昨日有些不同。
他們的膚色看起來比往日更加蠟黃,彷彿刻意塗抹了些什麼。眉毛也被畫得更爲粗獷。
尤其是喬大眉骨到眼角的那道疤痕,竟被巧妙地隱藏了起來,整個人兇悍的氣勢立刻被掩蓋住。
氣勢收斂,存在感都小了很多,若不是方纔他主動上前同她說話,她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顯然是刻意爲之的,但是爲什麼呢?宋喜樂不由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