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粒粒分不清瞿瑾是故意轉移話題,還是真的不知道山裏的具體情況。
雖說她對人的情緒敏感,但只是能大概感知到對方有沒有說謊。
畢竟連綿羣山實在是太大了,就連火火他們也只對其中幾個山頭比較熟悉。
要說瞿瑾不清楚裏面的情況,是有可能的。
他又沒有武功,頂多是因爲常年上山採藥,腿腳比常人靈活些。
雖然因爲之前斷了條腿,完全沒體現出這點優勢……
她皺了皺眉,繼續問道:
“那村長兒子是怎麼回事?據說三天兩頭往山上跑?”
瞿瑾毫不在意的扣了釦眼屎,還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漫不經心的說道:
“村裏所有人都是三天兩頭往山上跑啊,摘個野菜野果,有點能耐的還能獵個山雞野兔,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反正就在最靠外的這兩座山上,一般不會有大型野獸,還算安全。”
沈流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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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了好幾天去山裏採藥,肯定去了深山吧,豈不是很危險?”
上次他陪着小小來的時候,只有五福一個人在家,隔壁嬸子說他每次去採藥,經常要走好幾天。
瞿瑾看到一個陌生少年,懶得搭理。
倒不是他不願意和僕從說話,他沒有古代這些人那麼強的階級觀念,只是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再說他又不認識。
別以爲長的高他就看不出來這人還沒發育完,他可是火眼金睛!
藍粒粒不知道瞿瑾離開好幾天的事,也沒怪瞿瑾不搭理沈流,反正她本來就不喜歡這鬼精鬼精的小子,有人和自己一樣討厭他,她高興還來不及。
只是該問的還是要問。
“你去深山了?不怕被老虎喫掉了?”
她還記得瞿瑾這麼警告過她。
面對藍粒粒的問題,不管是看在睿王爺的面子,還是藍粒粒本身的實力,瞿瑾都不敢不回答。
他訕笑一聲,
“沒那麼巧吧?那座山我常去,也沒走的太遠,我在那種了些藥材,隔一段時間都會去看看。”
藍粒粒冷笑一聲,
“呵,九命,和他說說咱們認識的老虎長什麼樣。”
沈流兩眼放光,他只見過一次虎皮,還沒見過真的老虎長什麼樣呢?
虎山村,難道山上真的有老虎?
被委派重任的九命聲音抑揚頓挫,像是詩歌朗誦,還時不時張開雙臂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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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兄的頭,有這麼大,它的身子,有那麼高,一聲呼嘯,整個山林都要抖三抖,還吃了我們一個同袍,連骨頭都吞的乾乾淨淨,張開大嘴,裏面的血腥氣像是喫過許多人。虎兄就是這樣一個威武霸氣,雄壯勇猛的森林之王!”
藍粒粒不忍直視的轉過了頭,應該讓小武來說的,幸虧九命沒什麼文化,找不出多少讚美詞,不然真要沒完沒了了。
對於九命這種憨傻的表現,瞿瑾卻一臉的迷醉,當然不是對着如今成了個胖子的九命,而是想起來那個一直沉默寡言,守候在一旁的忠犬,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唉,註定無望的愛情啊~
瞿瑾捂住自己受傷的心,深沉嘆息,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沈流聽到這樣直擊自己內心的句子,也不介意瞿瑾之前的無視了,一個箭步衝上去,握住瞿瑾的手,
“知音哪!”
整個園子就剩下兩個正常人——藍粒粒和小武,哦,還有一只動物——火火,不過它正悶頭補眠呢。
在山裏的時候不小心吸收太多能量,儘管藍粒粒及時爲它進行梳理,還是留下了一些暗傷,需要慢慢修復,所以睡的時間比較長。
藍粒粒輕咳一聲,打斷院子裏詭異的氣氛。
瞿瑾從臆想中回過神,嫌棄的抖掉沈流的爪子,這種瘦竹竿似的體型不是他的菜,而且,他不戀童!
“依我說啊,你就不該住在這裏,真的。你要是留在府城,就沒這麼多事了。村子裏就是這樣,家長裏短,以後的麻煩多着呢。”
藍粒粒挑眉,
“比如……”
瞿瑾掰着手指頭邊數邊說:
“今天這家的秧苗被人拔了兩顆,明天那家的玉米丟了一個,這種小事也能鬧的人盡皆知,甚至還有因爲哪家漢子多看了一眼誰家媳婦兒打起來的,亂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
別看村子裏總共沒多少戶,結親的,生娃的,祭祖的,每年大大小小的事還不少。你要是不參加吧?人家說你瞧不上他們,你要是參加吧,一個外姓人,去了也是被排擠在最外邊。”
藍粒粒對瞿瑾各種變着法子的勸自己離開已經習慣了,涼涼開口,
“聽你這意思,村子的日子不好過啊,那你怎麼不搬到府城去,你的醫術足夠在那立足吧?”
瞿瑾酸溜溜的嘟囔,
“我又不像你有那麼多大靠山。”
藍粒粒抿嘴忍住得意的笑,誰讓她人見人愛呢?即使靠山們都走了,還放心不下自己。
瞿瑾這兒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藍粒粒決定打道回府,這事一定要一次性解決了。
臨走前,她突然想起件事,
“對了,我在山上蓋了幾個溫室,想將來種花種菜,你要不要拿一個種藥材?”
瞿瑾狐疑的問道:
“你會這麼大方?”
藍粒粒微微一笑,
“聽說你知道怎麼製作玻璃?”
話音剛落,瞿瑾從高高的門檻上出溜下去,摔了個四腳朝天,藍粒粒滿意的離開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玻璃的說法,只有番邦運來的琉璃瓶,個個都能賣出高價。
小武年輕氣盛,眼看着藍粒粒就要走了,於是問道:
“咱們就這麼回去?”
藍粒粒瞥了他一眼,
“當然不,我不是說了,把人都打一頓嗎?”
沈流欲言又止,這樣只會讓彼此的關係越來越僵硬,不過村民們都把那些東西潑到家門口了,他們再忍讓就太慫了。
一盞茶後,整個村子裏都是此起彼伏的男人哀嚎聲和女子的尖叫聲。
於是整整一天時間,瞿瑾和五福忙得團團轉,連午飯都沒喫,也顧不得想玻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