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等的無聊,藍粒粒拿出那枚藏着暗器的扳指——的一堆零件,拼拼湊湊的想復原回去。
當時拆的挺爽快,結果死活裝不回去,弄來弄去,總有幾個零件會剩下。
別看只是個不大的扳指,拆開後有十幾個零件,而且因爲使用的榫卯結構,對於只懂得焊接和膠水的藍粒粒而言,這比拼魔方還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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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越拼越心煩,要不是時刻記得這東西很難再找到個一樣的,她早就一氣之下給拍個稀碎了。
就算她忍住了將之毀於一旦的衝動,動作卻越來越粗暴。
似乎想要靠蠻力把最後剩下的一個零件塞進比它本身小了太多的空隙裏。
老者從看見那東西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畢竟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東西,哪怕已經被拆成好幾瓣,他還是輕易辨認出。
他都懷疑這小姑娘是知道點什麼,故意試探他了。
可是算算她的年紀,自己被整個江湖追殺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自己做的最後一件暗器,居然兜兜轉轉,落到了她手裏,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是不是緣分暫且不論,他那時候名氣大,每做出一樣東西,都會引得江湖震動,所以,在他被當成人人喊打的惡人後,當年做出來的暗器被人們以大義爲名毀了個乾淨。
當時這件扳指還沒來得及公佈於衆,這才僥倖保留下來。
只是他那時被追殺的頗爲狼狽,最後還是不小心弄丟了。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平添許多感慨。
情緒還沒醞釀起來,藍粒粒那邊再不阻止,就真的要把東西弄壞了。
他現在可沒有辦法再重新做出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於是站起身兩三步就走了過來,心疼的叫嚷着:
“你輕點,輕點,快弄壞了。”
藍粒粒沒好氣的說:
“要你多管閒事。沒事了就趕緊走。”
天老年輕時喜怒無常,雖然這十幾年帶孩子心性成長了很多,卻還是那樣灑脫不羈,或者叫厚臉皮。
此刻他舔着張笑出褶子的老臉,
“哎呀,小姑娘不懂瞎弄,這麼精巧的東西,你怎麼能用蠻力呢?應該先上這個零件,第一步就錯了,最後當然安不好。”
藍粒粒把扳指攥進手裏,眯眼道:
“看來你很清楚嘛,不自報下家門?”
天老訕訕的退回座位,心虛不已,
“隨口說說,隨口說說。”
藍粒粒還記得,這個人的消息暗樁同樣查不出來,只知道和那個花農一樣,曾是江湖中人。
視線在桌上那堆一直沒被收起來的金葉子上劃過,一個不缺錢卻一直當乞丐的人,圖個什麼呢?
愛好?
不過阿大幾個棄嬰是他實打實養大的,這點不假。
曾經自己就是被藍阿姨撿回孤兒院的,所以藍粒粒對於這樣的人天然生出一種好感。
於是她態度軟了些,問道:
“你是怕他們幾個孩子在這不放心?”
天老又瞅了眼藍粒粒手裏的扳指,
“沒有沒有,姑娘菩薩心腸,願意收留他們,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倒是不在意是不是賣身爲奴,江湖兒女,就是這樣不拘小節。
只要自己有本事,早晚能幹出一番事業。
藍粒粒見他時不時盯着自己手裏的扳指,於是放到桌上,
“你能安好它?”
天老的手伸出去一半,又立刻縮了回來,
“不能不能,我剛纔瞎說的。”
這話說的太假,就算是三歲小孩都能分辨出來,更何況對人情緒敏感的藍粒粒。
只是她想不明白這人怎麼會和那個號稱聖手魯班的人有關係?
難道暗樁的消息有誤?
藍粒粒狐疑的打量着眼前不同尋常的人,目光在只剩下拇指和小指的右手上停留片刻,直接問道: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別指望沒什麼人際溝通能力的藍粒粒會顧及他人情緒,沒有第一時間問,還是因爲她原本不在意,但她現在很好奇這人的來歷。
天老大大咧咧的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玩味道:
“想知道,那就讓我籤賣身契。”
藍粒粒想到沈流對賣身爲奴嫌棄的樣子,再看看眼前這個迫不及待要把自己賣了的人,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她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老人家,說道:
“簽了賣身契,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雖然從未聽過這種說法,但從字面就能猜出這不是什麼好話。
天老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差點心梗住,於是他在懷裏繼續掏啊掏,終於又拽出來一個小袋子,
“不籤賣身契也行,再加一袋金葉子,讓我住在你這,你好好看看,這不是普通的金子,你沒發現它看着更有光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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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粒粒點點頭,
“發現了,比別的發白,你摻了銀子進去?間商!”
天老氣的吹鬍子瞪眼,
“你小小年紀怎麼眼神還不如我這個老人家,這是因爲金子的純度高,雜質少,所以我說一片就能賣出百金,不是吹的。”
藍粒粒補充,
“你說遇到識貨的人,全憑你一張嘴,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純度高?”
天老再次撫了撫快要氣出病的胸口,想當年,誰敢和他叫板,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倒好,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敢和他頂嘴。
唉,此一時彼一時啊~
認清現實的天老還是氣不順,狠狠瞪了眼藍粒粒,氣咻咻道:
“還不把你手裏的東西拿過來,我教你怎麼安!”
藍粒粒挑挑眉,長長的哦了一聲,不甚介意的從主位站起來,走到了靠近天老的側坐旁坐下,把手上再次分裂成幾塊的扳指放到茶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