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雨都沒有停。
天剛矇矇亮,一夜未眠的安寧就換下了睡衣。
那件被厲千澈撕破的睡衣,她重重丟進垃圾桶。
本就冷清的小臉兒,愈發冷清。
她沒跟厲夫人和管家打招呼,只是給厲夫人發了條簡訊,便匆匆離開了厲家。
從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是她貪戀那一點點厲夫人給的親情,才把自己逼到了這步田地。
所以……
以後,即便再和厲夫人見面,也不要來厲宅。
雨大風大,宋安寧捧着一顆稀碎的心,回身看了眼身後的厲宅。
嚥下喉頭苦澀,撐開傘,往大雨中走去。
在雨簾中踽踽獨行。
迫切的想離開這個令她心死神傷的地方。
剛走出厲宅沒多久,就遇上了從外頭回來的厲千澈。
隔着車窗玻璃,男人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出現在宋安寧視野裏。
看到他車的那一刻,宋安寧下意識想躲。
然而……
路就那麼寬,周圍沒有任何遮擋物,躲也沒用。
雨水自車窗蜿蜒落下,洗滌過車窗。
倒映出男人深邃立體的五官,棱角分明,毫無瑕疵。
即便是現在看到他,宋安寧仍然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這個男人,可真好看啊!
上帝真是格外偏愛這個男人,給了他完美的外表,還給了他優渥的家世。
試問:一個有錢又有顏的男人,哪個女孩子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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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無可避,宋安寧只好停下。
往路邊又站了站,儘量不和這人再有任何瓜葛。
她和他,註定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吱……
剎車聲響過,車子不遠不近,堪堪在宋安寧身旁停下。
看到車子在自己身邊停下,宋安寧下意識後退。
她知道:厲千澈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自己。
剛剛退後一步,就聽到了厲千澈的聲音:“上車!”
雨很大,男人搖下小半截車窗,黑沉如墨的眸子看過來,緊緊盯着她的眉眼。
儘管男人聲音不大,宋安寧還是聽出了他話裏濃濃的壓迫感。
她沒有動。
靜靜站在原地,目光透過雨簾看向遠處。
淡淡說出一句話:“厲千澈,這樣關心你前妻,宋大小姐不喫醋?”
既然已經離婚,就應該分的徹徹底底,再不相見纔對。
厲千澈這個時候喊她上車,只會讓她對他心存幻想。
說完之後,看也不看厲千澈,擡腳往前走。
原以爲厲千澈肯定會暴走,直接驅車離開,沒想到的是……
那人竟然沒走。
仍舊坐在車裏。
蚴黑的雙眸定定望着她,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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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一樣的語氣,壓迫感十足。
宋安寧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看他,漂亮的杏眼裏盡是嘲諷。
“厲千澈,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對我這個前妻舊情難忘。”
她是故意的!
厲千澈噁心她,她就不能噁心他麼?
明明已經簽字離婚,就應該一別兩寬,互不打攪。
他這樣做,只會讓她覺得他別有用心。
嫁給厲千澈兩年,她一直扮演着溫柔賢惠的角色,。
在他喝多了酒後送上蜂蜜水,在他起牀後奉上她親手做的養胃早餐,在他需要的時候做一個隱形人。
因爲愛他,處處以他爲先,從來沒想過自己。
甚至從來沒有對他大聲說過一句話。
剛剛這句話,是有史以來,她跟厲千澈說話時用的最高分貝。
男人看着向來溫順的女人突然長出了刺,眉心緊擰。
青蔥如玉的臉上滿是不耐。
猛的按了一下喇叭,從車上下來,直奔宋安寧。
“這裏打不到車!”
宋安寧看着直奔自己而來的男人,心慌的厲害。
腳下彷彿生了根,再擡不起來。
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靠近自己。
就在她以爲男人要對自己冷嘲熱諷或者動手的時候,身子突然一輕。
厲千澈不顧大雨,走過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塞進了車裏。
做完這些,他身上昂貴的西裝已然被打溼,連帶着頭髮也沾染了晶瑩的雨珠。
那晶瑩白皙的雨珠愈發襯得他芝蘭玉樹。
安寧像是看陌生人一樣打量着他,久久沒有移開眼。
厲千澈吃錯藥了吧?
男人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沒有說話,直接丟過來一條毛巾,蓋在她臉上,將她的視線遮擋。
既然有免費車坐,安寧便沒有再鬧騰。
安安靜靜坐在後排,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只不過……
她刻意坐的離厲千澈很遠。
保持距離。
有淡淡的暖意滑過她心房。
就在安寧心裏滿是疑問的時候,厲千澈的手機響起來。
電話是厲夫人打過來的。
她在質問兒子:“爲什麼你和寧寧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不喫早餐嗎?”
厲千澈面色寡淡,十分平靜的說了一句:“來不及。”
“要送她回家。”
儘管他沒有說那個“她”的名字,也都知道在說誰。
厲夫人聽說他要送安寧回家,便沒有再問,叮囑了幾句後,便掛斷電話。
一直安安靜靜沒有出聲的宋安寧突然明白過來:厲千澈爲什麼堅持要送自己回去?
不過是爲了掩飾他昨天晚上沒有宿在厲宅而已。
能讓他這麼處心積慮的,只有宋安心了吧?
有冷意緩緩從腳底爬上來,一點一點啃噬過她的皮膚,慢慢積在心口。
寒徹心扉。
因爲雨大,車子開的很慢。
從厲宅到鬧市區,足足開了四十多分鐘。
這其中的每一分一秒,對宋安寧來說,都是煎熬。
終於,在車子停下燈信號燈的時候,她推開了車門。
“送到這裏就行了,我可以打車。”
“謝謝厲先生。”
頭也不回的下車,只留下一個清絕的背影給車裏的男人。
厲千澈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眉心擰得厲害。
――――
宋安寧去醫院看望成了植物人的母親。
給她做了按摩,又爲她翻了身。
在醫院待了兩個多小時,回到她之前曾經居住過的小屋。
兩室一廳的房子,昏暗又狹小。
跟厲千澈的那套房子相比,這裏連那邊一個洗手間都比不過。
可……
住的踏實。
洗了把臉,坐下來打開電腦,上網查看招聘信息。
瀏覽了一遍後,沒發現適合她的崗位,便關掉了頁面。
手機突然響起來。
安寧看了眼號碼,接起電話:“爸爸。”
“安寧,你和厲千澈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