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計算機服務公司不久，將建設坐上了一輛自行車後座，吩咐給他當司機的狐朋狗友先不要回宿舍，去一趟蔣美蘭家。
不多時，自行車停到一條衚衕口。
張建設一瘸一拐走到蔣美蘭家門口，擡起腳用力踢了兩下。
“美蘭，我發現你今天特別漂亮，你的頭髮是在招待外賓的理髮店燙的吧？真好看，就和電影明星一樣。”
“死相，還挺會說話，進來吧。”
蔣美蘭咯咯笑道。
聞言，張建設嬉皮笑臉地跟着蔣美蘭走進屋裏。
東瞧瞧西看看，有錢真是不一樣了。
自從嫁給有錢人，家裏擺設處處透露着高檔。
進口收音機，電視機，還有一臺進口電冰箱。
“是不是鋼材批文的事情有了眉目？”
蔣美蘭從櫃子抽屜裏取出一包進口香菸，順手丟給張建設。
張建設下意識伸手去抓。
忘了身上打着石膏，模樣狼狽摔在地上，嘴裏不停的慘叫。
“咯咯咯……”
看到張建設這副鬼樣子，蔣美蘭心情說不出的痛快。
自從捱了一頓打，知道蔣美蘭今非昔比。
張建設變得比家貓還要老實。
蔣美蘭讓他向東，張建設絕對不敢向西。
讓他儘快把鋼材批文的事情弄好，張建設沒幾天就傳回消息
“美蘭，你扶我一把，我自己起不來。”
張建設狼狽地擡起頭。
“像你這樣的廢物，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蔣美蘭一步三搖地走到張建設身邊，彎腰將對方從地上扶起來。
一臉嫌棄數落張建設幹啥啥不行。
聞了一下蔣美蘭身上的香味，張建設滿臉陶醉。
到底是人逢喜事變得漂亮，還是有錢才能變漂亮？
這個問題，開始環繞在張建設的腦海中。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蔣美蘭其實也挺漂亮。
塗脂抹粉好好打扮一番，甚至可以和電影演員媲美。
蔣美蘭不耐煩地催促道：“別傻呵呵地看着了，趕緊說，批文是不是有了眉目？”
“有了有了。”
張建設收回貪婪的目光，繪聲繪色道：“我找了我舅舅，連忽悠帶威脅，看他的樣子，事情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美蘭，聽說你和李秋月的關係……”
“張建設，你敢打聽我的事情！！！”
蔣美蘭面如寒霜，一把將張建設重新推倒，指着地上的張建設呵斥道：“別以爲姑奶奶給了你幾分笑臉，你就能順杆往上爬，我的事情你少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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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秋月是什麼關係，更輪不到你說三道四，讓你辦事，你就老老實實去辦，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敢自作主張壞姑奶奶好事，姑奶奶讓你一輩子跛着腳走路。”
“我也沒說什麼呀，你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張建設賠着笑臉道：“不是我想打聽，是我幾個朋友聽說的，好了好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問了。”
“你舅舅和李秋月面前，半個字都不許提我。”
“要是讓我知道你嘴裏沒個把門的，把我的名字說給他們，姑奶奶同樣不會放過你。”
不同於很少和社會下等人打交道的李秋月，蔣美蘭太清楚張建設這羣人是個什麼德行。
欺軟怕硬，滿嘴跑火車。
哪怕給他們一丁點笑臉，這羣傢伙都會覺得你軟弱可欺，趁機佔你脾氣。
和這羣無業人員小流氓打交道，一定要保持強勢。
讓他們怕你，畏懼你，才還能把他們抓在手裏弄得團團轉。
李秋月想要倒騰鋼材批文，換取鉅額差價，蔣美蘭則打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主意。
李秋月拿到批文，肯定會馬上將批文轉手變現。
這個環節，正是蔣美蘭抓現行的機會。
當場揭穿李秋月的不法勾當。
人贓並獲，李秋遠如果不想進監獄，唯有乖乖地聽從蔣美蘭的使喚。
讓她給錢，李秋月咱敢說個不字，蔣美蘭就給她玩一場雞飛蛋打的好戲。
時間到了第五天。
汪天賜實現了自己的承諾。
計算機服務公司兩百多名男女青年，全部棄劉忠義而去。
一股腦投奔夏芯公司。
方林選在週日這一天，給大家舉行了一場聯歡會。
一方面歡迎衆人來夏芯公司工作。
另一方面打消彼此的陌生感。
活動現場放在一間剛剛竣工，還沒有安裝生產設備的車間。
十幾張桌子擺放着各種瓜果梨桃，糖果瓜子。
衆人有說有笑聊着天，暢想着美好的未來。
就在這時，方林聽到了有關劉忠義的消息。
“方總，您有什麼事嗎？”
一名小年輕被方林叫到跟前。
“你這叫小唐吧？”
“方總的記性真好。”
小唐滿面笑容地說道：“方總，你別來看我是個話癆，一旦開始工作，我比誰都認真，絕不會在上班時間偷懶耍滑，更不會……”
“小唐，你不用想這麼多，我沒有別的意思，剛纔聽你說劉忠義最近在聯繫鋼材的事情，你們計算機所什麼時候開始和鋼鐵打起交道了？”
方林不動聲色地順着剛纔的話題，詢問計算機研究所和計算機服務公司，難道是擴展經營範圍，準備修建房屋，辦公場所。
小田說道：“這件事是我無意間聽到的，那天我去找劉忠義辦理離開服務公司的手續，門外聽到劉忠義給人打電話，詢問鋼材，冶金部，鋼鐵廠的事情。”
“出於好奇，我就多聽了幾耳朵，聽劉忠義的意思，好像有一國有單位擴建廠區，需要大量的鋼材。”
“對方求到劉忠義這裏，劉忠義纔會到處聯繫人。”
方林點點頭，說道：“劉忠義需要多少鋼材？”
小田回憶道：“好像需要四五噸。”
方林挑了挑眉頭。
對於國有企業而言，幾噸鋼材的調撥根本不用假手於人。
超過十噸的鋼材，纔會想辦法聯繫有能力的人。
通過計劃外的方式調撥。
如果走計劃平價調撥，首先就是排隊。
排來排去，可能一年半載才能排到國有單位。
如果是少數生產資料，物資局一般會給相關企業開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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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快完成少量調撥。
“難道劉忠義盯上了鋼材批文生意？”
方林擡手揉了揉下巴。
返現越高利潤越高這句話，完美體現在鋼材批文生意上面。
以劉忠義的謹慎性格。
會幹這種擔風險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