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七樓去看看?反正我也不困。”
毛毯交到她的手裏,男人的眼裏彷彿淬了星光,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兩人坐電梯上了七樓,厲寒辭在售賣機裏買了兩瓶果汁,操作不熟練,磨蹭了一會兒。
“你今天體驗了很多沒幹過的事。”
沐晚晚接過橙汁,發現瓶蓋已經擰開了一些,看他的目光裏,又多了幾分欣賞。
“對,和你一起,挺有意思。”
他故意說出令人誤會的話,眼睛卻不對着她,而是望着天空。
“明天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你看,星星很多。”
沐晚晚故意沒回應他的話,指着夜空,指尖虛劃。
“這應該是北斗七星吧,像個勺子。”
“在哪兒?”
男人靠近她,彎下腰,幾乎都快貼着她的肩膀,順着手臂的方向往上看。
纖長的手指在半空中劃出直線,又將星點連成一個圈。
貼得有些近了,沐晚晚覺得不合適,往邊上挪了一步,往後一瞥,見還擺了幾張躺椅。
配合氣溫設的麂皮絨躺椅,親膚還軟乎,沐晚晚沒管他,先躺了下去。
仰頭看到的天空又深又遠,彷彿自己就是躺在了雲層上邊,晚風一吹,飄啊飄到遠方。
她放空了腦子,漸漸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漸柔軟,隨着一陣輕風,他也躺了下來。
兩人之間就隔了一張小圓矮桌,上邊放着各自的瓶裝果汁。
沐晚晚睜開眼,微微側頭看他。
“你學過天文學嗎?”
察覺到她的目光,厲寒辭依舊望着夜空,話卻是在問她。
“沒有,是……有人跟我講過。”
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被她咽回了肚子裏,像是一種保護機制,只要不提他,心裏就不會難過了。
厲寒辭心知肚明,自以爲是她爲了讓他開心,故意不提,臉上洋溢出幾分喜悅。
“天文學上有一個說法,人肉眼看到的星星,是幾百年前星體產生的光亮。”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哪裏冒出來的理論,只要看到這一片星空,就很流暢地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超過一千萬光年距離的行星,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這漫天星辰,遠比我們想象的,離我們更近。”
說着,他轉過頭看向沐晚晚。
姣姣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肌膚愈發得透白明亮,側臉的輪廓成了一副絕美剪影,刻印在了他的腦子裏。
沐晚晚擡起手,將星光捧在手心裏,突然間笑了一聲。
“知道獅子座流星雨嗎?那年深秋,我們開着車進山去看,還冷颼颼的。”
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面,電腦網頁上的獅子座流星雨預告:11月18日,正對應着沐晚晚口中的深秋。
“我們分工去支帳篷、烤串、整理東西,準備過夜。可能也是第一次看流星雨,大家都很興奮,還準備了高幀率相機,想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沐晚晚自發地陷進了回憶裏,嘴角噙着一抹笑。
“誰能想到那晚上,我們幾個露天坐在野餐椅上,一場大雨把我們澆成了落湯雞,差點感冒。”
耐心聽着故事的男人忽然渾身一震,觀星淋雨這副場景,他睡夢迷糊時也看見過,似乎主人公還是自己。
是他緊急之下抱住了沐晚晚,帶着她鑽進帳篷裏,未曾想另外兩個帳篷扎地太淺,不久就被雨水沖垮,其他幾個人就鑽進了他們倆的帳篷裏。
他和晚晚難得的二人世界,被這場雨給破壞了。
“我們一晚上都躲在帳篷裏,一會兒怕泥流來了把人沖走,一會兒又怕這個帳篷也塌了,總之耗費了很多精力,沒等到十二點,一個個都擠着睡下了。”
“誰能想到流星雨會集中在後半夜?帳篷裏呼嚕聲一個比一個大,連外面雨停了都沒聽見。”
她把回憶當成件有趣的事情跟厲寒辭分享,自動抹去了故事中霍北梟的角色,不至於自己又傷心難過。
男人疑惑不解,明明他看到的是沐晚晚依偎在他的懷裏,看到了那一場流星雨。
清楚地記得,那星光如暴雨般密集地落下,在夜空中劃出殘影,沐晚晚還在他耳邊說,明年還想來看。
等了十幾秒,他還想聽餘下的情節,可沐晚晚已經停止了回憶,起身喝果汁。
“後面呢?看到流星雨了嗎?”
沐晚晚放下瓶子,神情落寞地點了點頭。
“看到了,那一場流星雨很美,第二天我就感冒了,發燒了兩天。”
那兩天,北梟寸步不離地照顧她,連公司的事情都顧不上,後來把感冒傳給了他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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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寒辭下意識地咳嗽兩聲,耳根又紅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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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在夢裏撒嬌讓沐晚晚喂他喝粥啊!這根本不可能是他!
夢裏的場景巧合得可怕,厲寒辭不覺得這會是簡單的夢,更像是一種植入他身體的東西。
難道是他的記憶嗎?還是這個芯片的後遺症,讓他擁有了窺視別人記憶的能力?
越想越覺得離譜,他心裏已扭成了一團亂麻。
後半夜有些陰冷,他又去要了一條毛毯,回來時,沐晚晚已淺淺地睡了過去,秀眉還微蹙着,似乎是被夢魘住了。
怕她做噩夢,厲寒辭輕手輕腳地把矮桌移開,將自己的躺椅挪到她旁邊,就勢躺下來。
毛毯蓋到胸口,鼻間都是迷人的馨香,他的眼神不住地停留在沐晚晚身上。
今晚的每一秒,對他來講都是奢侈。
次日凌晨,一抹橙紅的朝霞印在西南面的那片天上,連陽光都染上了同系列的橙色,照進了酒店七樓的露臺。
沐晚晚先被刺眼的陽光弄醒,茫然地睜開眼,感覺環境十分陌生。
“唔。”
男人的聲音當她瞬間僵住,機械般地轉頭過去。
一看他也睜開了眼,原本靠着她肩膀的下巴,更貼近了她的脖頸。
赤果果露皮膚因爲他淺淺的呼吸,激起一陣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