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狠心的話,觸動了他內心的柔軟處,指腹輕輕磨蹭着她的下頜,緩緩往上到耳垂,永遠都看不夠似的,想把她臉上每一個細節都記下。
就算是晚上做夢能看得清楚一點也好。
“他要知道你這麼狠心,應該會後悔自己消失這麼久吧。”
“最好是。”
沐晚晚盯着他,幽怨地低下眼眸,不願讓他發覺自己的情緒。
攬在肩膀上的手輕拍着,節奏幅度與胸膛悶悶的心跳聲一樣,像白噪音一般催眠。
不久就昏昏沉沉想要睡覺。
“今早我要出來的時候,他,就是我的父親正巧過來送解酒湯,耽誤了一點時間。”
頭頂他的聲音低沉,籠罩在耳邊,她邊聽邊思考着,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嘴裏只有敷衍的嘟囔。
“嗯,然後呢?”
未察覺到她聲音的慵懶,只憑話語的簡短推測出她可能還在生氣。
厲寒辭極有耐心地跟她解釋。
“我早就想跟你把這一切說清楚,但我自己也沒把握能處理好這一切……我其實……”
真相就在嘴邊了,薄脣卻被一根纖軟的食指抵住,耳邊是女人不耐煩的低喃。
他愣住了,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會犯規。
“停,別說了,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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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袋也沒擡,下一秒收回了手,在被子裏蛄蛹了一下,呼吸音變緩變慢。
“好,你睡吧。”
大掌掖了掖她背後的被子,手臂圈着她,下巴低在她的頭頂,連發絲都是好聞的香味。
懷裏的女人睜開眼,低眸盯着眼前溫暖的布料出神。
比起知道真相,她更怕這個男人告訴自己,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裏愛上了別的女人。
病房裏再無細碎的說話聲,窗子半開着通風,窗簾簌簌拂動,時不時透進幾縷陽光,冰冷的地面漫上一絲暖意,混着酒精氣味,充盈了整個房間。
神經脆弱的孕婦已然睡着,男人的手臂枕在她腦袋下面,開始有些發麻痠軟,但他依舊注視着懷裏的女人,自得其樂。
突然,他的衣服口袋裏發出輕微的震動聲,被隔壁的呼嚕聲掩蓋。
怕是厲國邦打來查探他在哪裏。
他挪了挪身子,又怕驚醒身邊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把手從她腦後抽出來,讓她慢慢靠在枕頭上。
被子上已經被他壓出了一個修長的人形形狀,她睡得很安穩。
按下接通鍵,他輕手輕腳地出去,掩上門。
走廊盡頭是一面窗子,半開着,走廊裏時不時有人走過,偶爾還有護士的喊聲。
他捂住了手機下沿,快步走到窗口,耳邊聲音輕了,才鬆開。
“你那邊什麼聲音?”
聽筒裏的人已經聽了一會兒,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對方都沒有聽進去。
“怎麼了?我現在在醫院,問工傷的事情。”
他垂眸看着窗下,樹葉擺動,有人推着輪椅走過,還有輕微的軲轆聲。
“事情很麻煩嗎?”厲國邦似乎是信了。
“家屬情緒很激動,我怕鬧大了,先給了她一筆錢安撫,醫藥費肯定是要公司出的。”
面不改色地回答着,他懶散地擡手,將窗臺飛進來的一只小飛蟲趕走。
在厲國邦面前,他撒謊也不是一次兩次,已經可以很熟練地編出以假亂真的謊話。
“這件事情你處理就好,還要多久回來?我讓人準備好飯菜,我們父子倆很久沒一起喫飯了。”
顯然他的話並未消除厲國邦的懷疑,每句像嘮家常一般的話裏,都藏着他的試探。
此刻,厲國邦還在他家,並未離開。
站在二樓陽臺的位置,往鄰居家看,一個小男孩正臥躺在鞦韆裏看書。
“今晚不回了,公司裏還有些事情沒辦完,晚上約了葛總談投資。”
他閉了閉眼,斂去眼底的不耐煩。
“哦?是嗎?”
聽筒裏的男人笑了笑,隨即又冷哼一聲。
“昨晚的酒會,沐晚晚走得很早啊,你看見她了嗎?”
厲寒辭轉身回頭的動作一滯,思索着話題怎麼突然轉到了晚晚身上,就見早晨的那位護士在走廊裏訓一個實習生。
他輕嘆了一聲,無奈地回答。
“我不知道,沒關注。”
心不在焉的回答,引起了厲國邦的不滿。
“那我要你辦的事呢?怎麼樣了?”
他指的是收購霍氏的計劃。
厲寒辭挑了挑眉,假裝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發出一個“嘶”聲。
“最近忙不過來,我訂了出國的機票,過兩天就要飛過去。”
對方沒法淡定了,着急的地陽臺踱步。
“怎麼突然又要去國外?”
走廊裏聲音低了,男人的聲音在聽筒裏異常清晰。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記起來了一些事情嗎?在國外唸書的時候,我有個很愛的女人,我想去找找看。”
聽筒裏的風聲驟停,厲國邦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
“你想去找她?你已經記起她的樣子了?”
子虛烏有的一個人,厲寒辭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彷彿確實是從他記憶裏摳出來的。
“對,她跟我一樣是留學生,說過她想要留在國外工作,做外貿,已經很多年沒見了,不知道她會不會變樣子。”
那邊厲國邦沉銀幾秒,似乎是想好了對策,又假裝不太樂意地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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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的外貿職員,能對厲氏有什麼幫助?你可要想清楚,日後你要是跟她結了婚,她能爲你做什麼。”
厲寒辭回頭又看向窗外,天空藍澈,雲層稀薄,難得的好天氣。
“只要能與她在一起,厲氏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這個“她”若是指的沐晚晚,能把厲國邦氣得當場吐血,但要是國外的某個不知名女人,那他倒是無所謂。
只要這個女人好控制,嫁進厲家又何妨呢?
“你就這麼想見那個女人?她長得很漂亮?”
半是試探的話問出,厲國邦就隱藏不住語氣中瞬間消失的怒意。
“在我眼裏當然是最漂亮的。”
厲寒辭輕笑了一聲,回答着。
一句關於那個女人的信息都問不出來,厲國邦也沒了跟他瞎扯的耐心,隨便說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