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來的餐品,他一口沒動,只是坐在落地窗前,幹喝酒。
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捂着額頭。腦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攪碎,暈暈乎乎,疼痛異常。
一晚上沒怎麼喫東西,胃裏沒什麼可消化,只有酒精在不停地灼燒胃壁,又疼又燙。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沐晚晚出現在眼前,模糊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
“你還來幹什麼。”
他苦悶的聲音從手指縫裏傳出來,擡起臉,手心溼潤,泛起一陣涼意。
迴應他的不過是一片寂靜,身影晃了兩下,又消失了。
整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陷進以往與沐晚晚一起的甜蜜回憶裏,試圖麻痹自己。
同樣獨守空房的還有沐晚晚,她等着男人回來,從牀頭坐到牀沿。
等的太久了,也慢慢有了睏意,惺忪的眼擡起又垂下,盯着門口的方向,身子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一覺到天亮,手機也快沒電了,時不時發出一個電量低的提醒聲。
“北梟,北梟……”
她半夢半醒中呢喃,耳邊不停的提醒聲吵得她睜開了眼睛。
一擡頭,她還在牀上,位置都沒變過,房間裏也沒被動過,一切和昨晚一樣。
他沒回來。
手機放到牀頭櫃充電,她揉了揉眼睛,疲憊地往陽臺的方向看了一眼。
移門緊閉着,簾子半掩着外面的景象,清晨陽光白亮得讓人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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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希望就在眼前,可又抓不到摸不着,只能等別人來宣判這個結果,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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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洗手間簡單洗漱後,她再看手機,跳出來兩條未讀短信。
本以爲會是那個男人發過來的,可能是解釋,也可能是賭氣地離開。
緊張地點開來,赫然出現兩張照片,男女兩個身影交疊在一起。
女人一頭自然捲黑髮,面容深邃,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男人身材修長,肌肉線條流暢,翻身時的側顏,熟悉得她閉上眼都能描繪出來。
“他,他昨晚是跟別的女人……”
她氣得渾身顫抖,手機脫手掉下來,落在牀頭櫃上,發出劇烈的碰撞聲,充電線一彈,從接口處掉了出來。
屏幕自動熄了,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昨夜他沒回來,是去找了個混血美女上牀!
胃裏翻江倒海,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耐不住怒意升騰到極點,她再次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十幾分鍾後,她又摔了手機,坐在牀上深呼吸平氣。
腦子不聽使喚似的又開始回憶那兩張照片,她閉了閉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把手機從地毯上撿起。
可能是剛剛兩番摔砸,鋼化膜的邊緣已有磕碰,手指摩挲着磕碰的部位,用指紋解了鎖。
那條短信來自當地的陌生號碼,她嘗試打電話回去,卻是空號。
彷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誰會把厲寒辭與其他女人的牀照發給她呢?
這個人肯定對他們倆很熟悉,而且迫切想要離間他們的感情;其次,他可能已經知道他們的動向了,連發短信的時機都恰恰在爭吵之後。
她低下頭,耳邊短髮垂在眼前,擡手摸了摸,嗅了嗅味道。
可能是去了餐廳,又跑了遍醫院,身上的味道不是很好聞。
想着待會還要出門找人,便放下了手機進浴室洗澡。
與此同時的希恩酒店裏,宿醉的男人從噩夢中驚醒,對着天花板大喊了一聲。
“晚晚!”
夢裏的她選擇了和里奧在一起,連孩子們都不願意搭理他,想要新的後爸,那一場婚禮宴席,他坐在了第一排,親眼見着婚戒套進她的無名指。
胸膛劇烈起伏,他後怕地盯着天花板,慶幸這一切都是夢境。
“不行!我要趕緊回去!”
就怕晚走一步,里奧就會趁機登堂入室,那他的噩夢就成真了。
將自己洗了個乾乾淨淨,怕嘴裏的酒氣熏人,還刷了三遍牙,確定沒什麼問題後,穿上了昨晚那套衣服,拿着手機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手機裏的未接來電,怕有什麼急事,趕緊又回了過去,結果都是忙音。
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是該期望里奧沒跟她進酒店,還是期望她獨守在房間裏等了一晚。
無論是哪種結果,他的心裏都很難受。
一刻鐘後,他站在了房間門口,敲響了門。
裏面的人剛從浴室裏出來,熱騰騰的水汽掛在臉上,白嫩肌膚都染成了水紅色。
她用毛巾搓揉着溼發,一手擰開了門把手。
門縫裏鑽出來一陣清淡的幽香,厲寒辭擡眼看她,心臟顫了一下。
“捨得回來了?”
莫名地瞟了他一眼,沐晚晚將門完全打開,隨手把毛巾扔在了玄關的鞋櫃上,讓出進門的位置。
感覺到語氣裏的責怪,他不由地心裏一暖,下意識地往臥室的方向看。
里奧不在裏面。
他剛踏進房間,軟若無骨的手便拉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往裏一拽。
馨香鑽入鼻腔,他都來不及思考,腳步虛浮地跟着她往臥室裏走。
“滿身的酒味!”
沐晚晚冷着臉停了腳步,在他衣服上嗅了嗅。
昨晚是去見季森,特意換了身不常穿的打扮,假裝成人傻錢多的富二代,自然要渾身顯眼的名牌。
可沐晚晚根本不知道他昨晚去做了什麼,滿身酒氣,只當是跟別的女人去鬼混了,心裏越氣,面色越冷。
“把衣服都脫了!”
她走到玻璃門前,用力把窗簾拉上,齒輪飛速滾動,聲音有些刺耳。
“啊?”
厲寒辭以爲自己聽錯,茫然地看向她。
浴室門上氤氳着水汽,微卷短髮還沒擦乾,凝水成滴,落在光赤果果的脖頸上。
不爭氣地喉結滾動,他的腦海裏浮想聯翩,誤以爲她是想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