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
她不耐煩地催促。
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了衣領，這個地方剛剛被她用力攥緊，有些皺了，指腹摸索間還覺得能感受到餘溫。
慢條斯理把外套脫了，她的眼神依舊不滿。
“裏面也脫。”
她倒是要看看，照片裏的男人是不是他。
纖薄t恤衫裏顯出完美的肌肉線條，沐晚晚目光掃過他的全身，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與照片裏的男人不說一模一樣，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琥珀色眼瞳略顯羞澀地低下去，指尖已經掀起了衣服下襬，似乎還在做心裏鬥爭。
若是平常脫衣服，他不帶半點猶豫。
可在沐晚晚探究和審視的眼神下，感覺自己就像個剛洗白白準備出來接客的鴨，把最引以爲傲的身材展露給客人看，有些不太好意思。
“磨磨蹭蹭的，是又想隱瞞什麼？”
沐晚晚等不及，乾脆用話逼一逼他。
爲了證明清白，厲寒辭不再多想，脫掉了上衣，又脫掉了褲子，只剩一條內褲掛在腰間，小腹肌肉輕顫了一下。
除了她眼熟的那些疤痕，身上再沒有別的痕跡，而且衣服脫掉之後，酒氣也淡了不少。
“你昨晚去哪兒了？”
類似管家婆般例行查崗的語氣，倒是讓他眉頭鬆動，嘴角浮起了笑意。
“昨晚我沒回來，你擔心了？”
投去一個充滿寒氣的眼神，沐晚晚往牀頭坐下，溼發貼近了耳側，水順着頸線往浴袍裏流。
她彷彿渾然不知，拿起手機將那兩張圖片翻出來，細細地瞧了一眼。
果然是不一樣，照片裏的男人還要偏瘦，背部光滑細嫩，沒有傷疤。
杏眼猛然擡起，看向陽臺的方向，她還記得昨日早晨她在這裏看到一個與厲寒辭很像的人坐車離開。
那個人，與照片裏的男人身形無異。
臉……是怎麼回事？一模一樣的臉。
若是說，厲寒辭就是北梟，還能解釋得通；那這個與他同時出現的人，是整容成了他的模樣，還是有別的她不瞭解的高科技，能讓一個人的臉瞬間變成別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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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陰森森地冒上涼氣，她拿起手機，走向厲寒辭，盯着他的臉反覆看。
“怎麼了？你看起來有點奇怪。”
他看到沐晚晚神情有異，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又暴露了，心裏惴惴不安。
“你看看這是什麼！”
手機舉在男人面前，明晃晃一張男女交纏的圖片放大在眼前。
淺色瞳孔放大了一瞬，他震驚地微張開嘴，又閉了閉眼睛。
“什麼東西？我不看這種。”
沐晚晚冷笑，熄屏了手機。
早已清楚照片裏的男人不是他，她這樣質問的目的只有一個，逼他把隱瞞的一切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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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什麼？裏面的人不是你嗎？那個女人，我見過的吧？機場接機口，你和她上了同一輛車。”
男人睜開眼，面色慌亂。
“兩只船踩習慣了吧？到了國外還這樣！你跟我說的什麼一心一意，都是笑話！沒一句是真的！”
她攥緊了手機，情緒激動得紅了眼尾。
眼看着她快要呼吸急促，生怕影響到身體，厲寒辭脫口而出。
“照片裏的人不是我！”
沐晚晚瞥了他一眼，佯裝不信。
“怎麼可能不是你！明明長得一模一樣，人家總不可能特意整成你的樣子吧？你又不是什麼當紅明星！”
刻意引他去自己好奇的話題，杏眼裏的憤怒陡然消失，變成了好奇，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厲寒辭本就因爲隱瞞而心虛，不敢與她對視，支支吾吾半晌憋出來幾個字。
“他是我特意找的，替身。”
從來只在電視劇裏聽過這個詞，演員演戲碰到不想演的纔會找替身，他是爲了什麼？
“爲了唬我，什麼話都能編出來啊。”
沐晚晚冷然咬着牙，還想再逼一逼他。
“我沒有騙你，晚晚。”
他終於敢直視那雙眼睛了，往前靠近一步，擡起手，想摸她的臉，想鄭重地向她吐露自己的真摯情感。
手指在快要碰到那細膩滑嫩的皮膚時，沐晚晚往後退了一步，拍開了他的手。
“話沒說清前，別動手動腳的！”意思是他還得解釋替身的用途。
“我找替身是爲了混淆視聽，有人在暗處監視我，以防萬一，我就找了個和我身形差不多的人，代替我在外面行動。”
他也如她所願地開始解釋。
“至於那個女人，她說自己是我的老同學，其實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當天下了飛機沒辦法，就應付一下她。後來找到了替身，就讓他幫我去赴約，誰知道他們……”
誰知道他們動作這麼快，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滾到了一張牀上！
聽完他的解釋，沐晚晚心中還有疑慮。
“就這麼簡單？到底是誰在監視你？”
從直覺推斷，她感覺是厲國邦，但也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他猶豫了，不想讓沐晚晚涉入險境，選擇了閉口不言。
每到這個時候，真相就斷在了他的嘴裏，這讓沐晚晚十分惱火。
“你不說是吧！那我回去了，現在就走，以後你永遠都別想再見到我！”
男人徹底慌亂，攥着她的手腕不敢鬆開，情急之下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不行！你不能走！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爲什麼會跟霍北梟長得一樣嗎？因爲我就是，我就是霍北梟啊！”
已經顧不上手腕的疼痛，她鬆開手，手機砸到了地上，眼睛溼潤了，嘴上卻沒鬆口。
“你說是就是嗎？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厲寒辭咬緊後槽牙，深吸一口氣，將她擁入懷中，雙手緊緊地環着她，彷彿要把她揉按進胸口。
“晚晚，你還記得院子裏那棵紅梅嗎？你曾經問過我爲什麼要種梅花，我沒回答。”
懷裏的女人輕輕顫抖着，臉埋進了他的胸口，肌膚緊貼着肌膚，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滑過胸膛。
“其實是因爲你笑的時候，臉頰紅紅的，特別像紅梅盛開的樣子，我不會說很浪漫的話，所以當時沒有告訴你，要是我想你的話，可以看看紅梅，以解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