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的拳頭突然鬆開,一個帶有金屬光澤的物體下墜,懸在空中彈跳一下,蓋子隨之力道掀開,裏頭指針還在轉動。
厲國邦倒地又爬起,仰頭之隙看到了蓋子上一閃而過的黑白照片,瞳孔一縮,神情緊張起來。
“怎麼會在你這兒!”
懷錶被男人徐徐收起,琥珀色眼瞳定在懷錶之內的照片上,裏面是縮小了的照片,估計是當時在照相館拍的,只有他母親一個人。
與在實驗室裏的那張不同,這張照片裏白瀾穿着淺色禮服裙,盤着發,頭頂飾物帶着一層薄紗,遮住了小半邊臉,隱約可見女子害羞的神態。
聯繫到沐晚晚曾經提過,他的母親有過一位深愛的男人,是在辦訂婚宴的那天晚上去世的,想來這張照片是當年訂婚前拍的,被這個瘋子偷了過來。
“沒想到我會找到這個吧?”
厲寒辭收起了懷錶,捏在手心裏,神情些許得意。
“你下意識的動作出賣了你。”
在厲國邦離開的當天,他就想遍此人在意的東西,一趟南城回來,他才注意到厲國邦時常佩戴在胸口的那個懷錶,就放在了剛沐浴過的浴室洗手檯上。
這麼寶貝的一件東西,對厲國邦肯定很重要,他便拿起來仔細瞧了瞧。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塊表,除了那張照片,並無其他的東西,他也沒想通到底哪裏稀奇,但現在竟也成了威脅厲國邦的一件物什。
“還給我!”
厲國邦瞬間變成了勇猛的兇獸,暴起彈跳往他身上撲。
手還沒來得及碰到他,就被他下意識防備的一腳又踹了回去。
若說之前只以爲這個懷錶只是個重要物件,現在看來,可能是要比厲國邦自己的命還重要了。
厲寒辭愈發好奇,重新掀開懷錶,外殼粘附着的照片貼合得沒有縫隙,鐘錶也是正常轉動。
他盯着思索,倒地的男人順勢抓緊了他的腳踝,用力一拉。
頭重腳輕,厲寒辭瞬間往後倒,手肘撐地,勉強撐住了身子,抵着地面的那塊骨頭卻一陣痠軟,使不上力氣。
厲國邦四肢並用地撲過來,搶奪他手裏的懷錶,兩人又纏打在一起。
懷錶的鎖鏈部分纏繞在厲寒辭的手上,無論如何猛拽,都沒法搶過來,只徒添了幾道紅痕。
突然,鏈條在他們的撕扯之間崩斷了,厲國邦還沒來得及高興,手裏的懷錶飛了出去,砸在茶几腳上,瞬間四分五裂。
若只是普通懷錶的結構,還不足以讓他們停下手來,盯着那個方向。
隨錶盤裂開之後,裏頭掉出來一節指骨,簽字筆粗細,大概是手指中間的那一節。
厲寒辭離指骨很近,清晰地看到指骨上有些許灼燒的痕跡,骨節發着黑,像是特意從焚化的骨灰裏找出來的。
“你這個瘋子!”
他實在是受不了厲國邦的瘋癲程度,竟將他母親的遺骨藏在隨身攜帶的懷錶裏!
厲國邦瘋狂大笑,不顧身上的疼痛,往指骨的方向挪動,伸出手去夠,嘴裏還癡喊着白瀾的名字。
![]() |
一字一挪,還沒碰到東西,就被一拳打翻在地。
頓時間頭暈眼花,他摸摸索索地伸進口袋,掏出一個不及掌心大的遙控器。
“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在你的身體裏植入了一個芯片,只要這個按鈕按下去,你就會痛不欲生!”
他挺起了身子,用跪伏的姿勢緩緩爬起,牙齒已被鮮血染紅,目眥欲裂,瞪着他威脅。
“按啊。”
厲寒辭整理了一下衣服,語氣隨意,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倒是整得對方心裏一慌。
“這個我早就解決了。”
他擡起手,撫到了肩膀那處仍嵌有芯片的部位,假裝搖了搖頭。
“你這手法也太不聰明,在我去做身體檢查的時候,就不該讓我懷疑,現在我都取出來了,你最後的底牌都沒有,還拿什麼來跟我討價還價?!”
一開始的語氣還算淡然,越說到後面,厲寒辭聲色俱厲,語氣也變重了。
厲國邦愣愣地握着遙控器,手指已然搭在了紅色按鈕上,按也不是,放也不是,兩人就僵持在這裏。
實際上,厲寒辭並沒有辦法把芯片取出來,不過是雨小雷聲大,嚇嚇他罷了。
恐怕要是按鈕按下去,身上的屏蔽器也不夠用。
周圍守着的手下們接收到厲寒辭的眼神指示,挪動了一下步子,想要把厲國邦活捉起來。
誰想他年紀雖大,動作卻很靈活,翻過了沙發往儲藏室的方向跑。
逃跑路線正巧還是一樓角落,那邊沒佈置人在,只有厲寒辭反應快,跟着他的動作追了過去。
門並沒有鎖,厲國邦迅速地開門,鑽進去,用身體把門堵上。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厲寒辭擰了擰把手,沒把門打開,便朝着裏面喊了一句。
“這裏全是我的人,你逃不出去的!”
裏面的人沒有回話,只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厲寒辭往後退了一步,擡腿把門踹開。
破開的鎖晃盪了一下,門悠悠打開。
厲國邦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癲狂的笑,手掰動櫃子上的白色花瓶,腳邊地面輕微晃動,一塊地板下陷,緩慢移動,露出地下通道。
內裏還有昏黃燈光,從地面到地下都是一節節水泥築的臺階。
“你們都給我等着!”
他發狠留下一句話,跳進了地道里。
厲寒辭往他消失的位置跑過去,低頭一看,地面已歸平整,甚至連縫隙都看不清。
想到他臨走前掰動的花瓶,他擡手準備嘗試。
猛然一股濃煙從他頭頂噴射出來,儲藏室瞬間被濃煙覆蓋,跑進來追人的手下們也被濃煙嗆得連連咳嗽。
“開窗!通風!”
他們手忙腳亂地把窗戶都打開,更有甚者找到了電風扇,對着濃煙的地方狂吹。
厲寒辭閉着口鼻,摸索着剛剛探到花瓶的位置,調試着方向掰動,耳邊響起了細微的咔咔聲。
待濃煙漸散,他帶着人往地下通道里追,一條道直通圍牆之外的曠野,厲國邦早就沒了蹤影。